翁至苍在江湖中的名号日益响亮之际,戴舆亦同时出现,而有十字钓翁之称,师兄弟互别苗头的感觉甚是明显,但这已是翁至苍自天山老祖手中夺得天罗箴的第五年。
戴舆无时无刻想为其师一家复仇,多年来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就为了能寻得诛除翁至苍的方法,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在无意中得知天蝎刀的妙处,清楚自己的武功不及师兄翁至苍,唯有佐以神兵利器,才有胜算,心头盘算,知晓只有一人可助他完成心愿,便是南京东方世家的天蝎刀,他决意找东方武信一谈,只是,为何东方武信会如此大方,愿将天蝎刀借他诛除师门叛徒,只怕除了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原因了。
数年未见,戴舆与翁至苍冤家路窄,相逢于昊城,戴舆不敌,为翁至苍所伤,途逢水毅与其师弟诸葛定路经昊城,出手相助,戴舆才得免一死。
当时,若非水毅的踏星摘月已成,兼之其师弟诸葛定的相助,恐怕非是翁至苍的对手,在此两大高手的连手下,翁至苍中了水毅一掌,内腑受创,翁至苍心有不甘,定下了半年后的骷髅山之战。
天蝎刀虽未被翁至苍所夺,但是戴舆却无故丧命于昊城的十方客栈,天蝎刀不翼而飞,自此下落不明,二十余年来,成了悬案,尔后,翁至苍与水毅决战枯髅山,翁至苍坠落骷髅山,生死不明,天蝎刀的下落更是无人得知。
天蝎刀之事,邢虞也耳熟能详,怎知,事隔二十余年,早已石沉大海无踪无影的天蝎刀,竟会凭空出现在一名蛇蝎般的女子手中,乍听天蝎刀之名,邢虞也之震撼与惊诧,当是可想而知。
二十余年前戴舆之死,天蝎刀的下落成谜,若欲解其谜底,恐怕须从此女身上着手,只是端看此女毒辣的行径,邢虞也根本是畏惧与心有余力不足兼具,因他已是自顾不暇,自不会有此兴趣追查武林悬案,目前当是保命重要。
背上痛澈心扉刺骨的疼痛,天蝎刀钻骨发出的刺耳声音,那非人的极刑,令邢虞也冷汗涔涔,浑身剧烈颤抖着,他虚弱地叫道:「真的,我并没有骗你……」随即一阵头晕目眩,立时昏厥倒地。
见他禁不起天蝎刀钻骨之刑而昏迷,这名女子冷冷哼道:「没用的狗东西!」她狠狠的踹了失去知觉的邢虞也一脚,复又在他背上伤处一踩,站直身,仰望深沉夜空,恨恨道:「公孙虹,别真以为自己是赛诸葛,凡事皆能制敌先机,本姑娘定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你等着吧!我木依蕊可不是好惹的。」原来这名假扮男子声音的女子,竟会是木依蕊,葛胜之徒,深具邪气的少女。
月光泄下,将木依蕊的面容映照无疑,明眸皓齿的花样年华,娉婷婀娜,谁知心肠似蛇蝎,或许当真是江山亦改本性难移吧!
她用天蝎刀行以钻骨之刑,加诸于邢虞也的身上,即可知晓此女之毒辣,犹在洛玉霏之上,只是她无端出现于此,定有因,二十余年来江湖上不见其踪的天蝎刀居然在木依蕊手中,恐怕轩然大波又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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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出云一行人下了泰山后,几经商议,决定先往江南而行,寻找孟千均,一路上,他只觉心口经常传来一阵阵的刺疼,因为刺疼稍纵即逝,不由想着:「不会是幼年的宿疾又犯了吧?已经好多年不再犯疼了,应该不会再发作才对……」
纵有不适,他也未向任何人提起,因他不想延误行程,只想早日寻得孟千均,解开蓝衫客之谜。
他们改走水路,乘船南下,上官出云身体不适的状态,任凭他如何掩饰,仍是被众人发现。不妙的是他还受了风寒,高烧不退,他终究还是病倒在船上。
晏紫霞道:「我们到徐州后,先找家客栈让我师兄养病,现在只能等他病愈在赶路了。」
是日,午牌时分,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蔽天,下起了滂陀大雨,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方下船,就碰上大雨,他们无处可避,转眼间,就给淋的湿透,上官出云本就受了风寒,这一淋雨,更让他撑不住而昏倒,众人大急,左寒星忙将他背起,催道:「快走!」
晏紫霞带着洛玉蝶,一行人飞快冲进城,所幸客栈就在眼前,他们找了间客栈落脚,左寒星与秦奎,七手八脚的迅速替他脱去一身湿衣,再帮他换上干爽的衣服,见他直喊冷,还打着哆嗦,水云岫忙请店小二送上碳炉,让他烤火取暖,又加上一条棉被,他才不再喊冷,晏紫霞则开了方药帖,请小二哥帮忙抓药、熬药。
众人一一换下湿衣,拿着干布擦拭头发,齐聚在上官出云的房间,望着昏睡的上官出云发愁。( 落叶手打)
左寒星道:「在泰山时,丁药师就担心二弟会病倒,原想让他服用培元丹,状况定可改善,没想到二弟还是病倒了。」
文雪烟忧心忡忡道:「少爷要是早说他的身体不舒服,我们就不用急着赶路,现在,他一直不退烧,这可怎么是好?」
「学武之人一旦生病,通常比寻常人严重。」晏紫霞道:「放心,有我呢!我会治好师兄的。」
水云岫忽道:「我一直觉得很好奇,上官家庄在武林中名声显赫,二哥又怎会投入泰山门下?」
文绿凤叹道:「三爷有所不知,我家夫人怀有少爷时,于临盆前一个月,与我家老爷争吵,动了胎气,导致少爷不足月出生,夫人也从此无法在生育,少爷体质虚弱与心口疼的宿疾,也是因此而来……」
晏紫霞惊道:「心口疼宿疾?师兄有这病吗?」
文绿凤轻颔首,续道:「少爷吃了好多年的药,一直都治不好,大夫说只能控制,无法根治,太夫人很怕他养不活,所以很宠少爷,从小到大,只要少爷开口,太夫人什么都依他,可说是把少爷捧在手掌心呵护着,会让于大人收少爷为义子,因有个神棍说,我家少爷要认个大官当义父,才能养的活,太夫人才会央求于大人收少爷为义子……」
她语音一顿,又道:「上官家的武功都是外家功夫,对少爷的身体没帮助,我家老爷与青鹤真人素来交好,心想若是让少爷修炼泰山派的吐纳心法,也许能有所改善,遂将少爷送到泰山,投入青鹤真人门下数年,果然少爷的身体渐渐好转,心口疼也不再犯,但是,没想到,泰山派被灭,少爷的心口疼竟又犯了。」
文雪烟突然道:「姊姊,我们带少爷回家吧!别让他在江湖上流浪了,什么青玉?,都跟少爷无关,我不求什么,只求他的身体赶快康复,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被折磨,真的不想,少爷活得比任何人都要辛苦,上苍不该这样对待他,为什么不能让他一直平平安安,为什么?」想到这些日子来,上官出云所受的苦,她的心几乎要碎了,泪水竟不知不觉的流下。
洛玉蝶也不禁洒下心酸泪,暗道:「想不到云哥他……唉!我以后更要珍惜云哥才是,绝不能惹他生气。」
屋外雨声哗啦,显然依旧下着大雨,左寒星想着:「纵使二弟学会北冥真诀,一身功力在强,若宿疾无法治愈,与敌人对阵时,一旦发作,也是凶险无比,是不是该依雪烟之言,我们直接送他回武昌?让他好好在上官家庄调养身体?二弟会愿意吗?师门被灭,青玉?之谜未解,他会愿意回上官家庄吗?」
水云岫像似看穿他的心思,说道:「我相信目前二哥还不会想回武昌,我们若不问他的想法,直接送他回家,恐怕他会生气,他要是一生气,心口疼又犯了,也是我们不愿见到的吧?」
左寒星刚想说话,床榻上的上官出云却醒了过来,左寒星忙将他扶起,让他靠着床头半坐,又伸手一探他的额头,发觉不似方才烫手,稍稍安下了心。
上官出云凄然道:「大哥,我这身体很没用,常常要你们照顾我……」
「傻兄弟,又说这种话了。」
文雪烟趋近床榻,坐在床沿,拉着他的手道:「少爷,我们回武昌吧!记得在泰安城的时候,你说过想回家的,也说你想着太夫人,咱们回去,再也不踏入江湖,你喜欢小孩,咱们就多生几个,好不好?」
左寒星想不到上官出云已有远离江湖的念头,见他一脸病容,想着这些日子来,从逍遥星之毒到现在的宿疾发作与风寒之症,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似乎没停过,莫说他天生体质弱,若是一般身体健壮的人,也不见得能撑得住。
「雪烟,?认为我现在这个样子回上官家庄,我奶奶还有我爹跟我娘,他们会不担心吗?」上官出云反手握住文雪烟的玉手,缓缓道:「?到我家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我生病,我没事的,何况还有我师妹在,?就别担心,好不好?」
「可是,少爷……」
上官出云摆手制止道:「雪烟,?别再说了,暂时,我是不会回去的,泰山派被灭,我身为泰山派的一份子,真的能置之不理吗?师父之仇,义父之冤,都跟青玉?有关,说什么都要找到答案,还他们一个公道……」说完,突然一阵剧咳,咳的他面红耳赤,文雪烟大惊,忙轻抚他的背,这时,他的心口疼又发作,双边夹攻,让他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晏紫霞忙道:「师兄,你别太激动,我让小二哥去熬药了,等会你吃了药之后,就会舒服一些……」
过不多时,店小二端了汤药进来,晏紫霞试过汤药温度后,文雪烟伸手接过,药味呛鼻,上官出云喝完一口后,喊道:「好苦……」
药汤之苦,让他难以下咽,见他眉头都揪到一起,还有些反胃,晏紫霞劝道:「师兄,良药苦口啊!你要忍着点喝完,这药你还要喝好几帖,如果你不赶快好起来,咱们何时才能去找孟千均?」
上官出云闻言,勉为其难喝完,喝完药后,文雪烟扶他躺下,在拉过棉被帮他盖上。
晏紫霞道:「师兄,如想睡觉,就闭上眼,等会要是出了汗,你就会舒服许多。」
上官出云依言闭上眼,随即沉沉入了梦乡。
由于药效之故,上官出云一直沈睡,直到掌灯时分,他也没清醒,左寒星依旧让文雪烟留下照顾。
入夜后,雨势暂歇,周遭静寂,客栈凭空出现了一名佩剑的蒙面黑衣人,黑衣人身手利落,潜进上官出云的房间,文雪烟刚一发现,即被黑衣人点住穴道而动弹不得。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见黑衣人笔直走向床榻,她心中之急,是无人能体会。
黑衣人一掌劈向床榻的上官出云,原本熟睡的上官出云,似乎察觉到一股杀气,蓦然清醒,闪向内侧,黑衣人这掌击空,上官出云趁机从黑衣人身侧滑过,跃下床时,顺手取下搁在茶几上的龙吟剑,铿!龙吟剑出鞘,剑身光亮如镜,嗡然声响,即可知此剑非凡铁。
「哼!龙吟剑,我倒要看看,是否真如传说那般锋利?」黑衣人开了口,竟是男子声音,他拔出腰间佩剑,拇指一弹,弹开剑鞘,黑衣人持剑与上官出云对垒。
上官出云一招起手式,望着黑衣人,冷声道:「你是谁?」
黑衣人冷冷道:「等你到了阎王殿,再问吧!」
黑衣人挺剑直刺,一招荆轲刺秦王,直刺上官出云的胸前。上官出云身躯一侧,剑光挽起,锵!两把长剑互撞,激起刺眼火光,黑衣人手上长剑与龙吟剑短兵相接,毫发无损。
上官出云脱口道:「紫霜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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