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关长老说得有理,这小子定是知道百劫谷欲开武林大会公审上官出云,亦清楚帮主与洛谷主是知交好友,便来鸠衣帮找麻烦。」发话者是身穿蓝色补丁的五色长老陈朝裕。
此人一脸阴鸷之相,不似善类,偏生他还是五色长老之一,委实令人不解,他腰间悬着一把奇形兵刃,形状如蛇,弯弯曲曲,不知是何武器,年在四旬左右。
听得百劫谷欲公审上官出云,左寒星心头一惊,文雪烟却是娇躯颤抖,粉脸刷白,激动的颤声问道:「什么公审上官出云?他到底那里做错了?他没伤害过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说他勾结白虎帮,打造蚀心针筒伤害武林同道,试问有证据吗?人说捉贼要捉赃,你们捉到什么赃了吗?为何就一口咬定,什么坏事都是他干的?证据呢?证据在哪?」
想到上官出云一年多来受的苦,身上搜魂掌的阴毒又不知何时会发作,就让她悲从中来,泪流满腮道:「你们没有证据就冤枉他,这就是你们说的正义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接受这种对待?他离开武昌后,唯一做的事,只是劫法场救于大人而已,他错了吗?你们告诉我,他错了吗?还是你们认为于大人该死?不该救?」
文雪烟激动的言词,问得众人无言,葛胜问道:「这位姑娘是……」
左寒星还未回答,文雪烟反手一抹脸上泪痕,冷冷道:「我是谁,你们没资格问!」说完,拧身就往外走。
「文二姑娘――」左寒星把拉住她,道:「我知道?担心二弟,救他之事,得从长计议……」
「可是,大爷……」
左寒星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文雪烟会意,便停下了脚步,左寒星一双冷芒飞快扫过鸠衣帮众人,心中思忖:「真是一劫方消,一劫又起,二弟,你到底得罪了谁?竟有人欲置你于死地方罢休。」
他百般寄望鸠衣帮能看在师尊天玑居士的份上,协助他们找寻真相,没想到,处处皆是陷阱,公义已被蒙蔽,真理无存,当下冷冷道:「晚辈原以为鸠衣帮当家主事之人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清楚晚辈义弟身负冤屈,遭人栽赃嫁祸,没想到,哼哼!只是尔尔,看来传闻过誉了……」
关长鸣见他表情轻蔑,怒道:「小子,你这两声哼哼是什么意思?」他手一挥,数十名帮众围了上来。
面对鸠衣帮百余名帮众的逼人气势,他是严阵以待,除却他们之外,还有葛胜与五色长老这数名江湖中属一属二的高手环伺一侧,左寒星神色镇静,未见慌乱,真不愧是七星之中行三的天玑门徒,看的葛胜暗暗点头。
「臭小子,什么不过尔尔?」蓦地一声大喝,划破瞬间的寂静,大声怒吼之人,肩上藏青色补丁,是五色长老之末,铁元霸,铁元霸厉喝道:「俺看你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鸠衣帮撒野,俺就先送你上阎王殿!」他身材粗壮,膂力惊人,但却是一名急公好义的热血汉子,只不过脑智不高的他,情绪容易为他人影响。
他话声未落,就抡起手中大刀,劈向左寒星,铿!葛胜一晃身,扬起手中长拐,撂开了铁元霸的大刀,铁元霸浓眉怒掀,不满地叫道:「帮主……」
「够了,我自有打算,」葛胜挥手制止了他,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任意出手,否则,以帮规论处,绝不宽待。」
葛胜撂下重语,鸠衣帮众人,面面相觑,不懂帮主何以如此袒护左寒星?他身材虽矮小,但是浑身所散发出的凛然正气,却让人折服,他双眼精光顿露,迅速扫了众人一眼,众人神情默然,忙低下头去,噤声无语,登时一片寂然,只是这群帮众,并非个个服从葛胜,有几人目露凶光,显然暗怀鬼胎,但那一闪急逝的恶毒寒芒,葛胜并未发现。
葛胜目光落在公孙虹的身上,向左寒星摆个请的手势,道:「未免落人话柄,说鸠衣帮以众欺寡,进屋谈吧!老夫想听听左少侠有何说辞,足以说服我们,说明上官出云是遭人冤枉。」
他当先往屋里走去,左寒星心中大喜与公孙虹、文雪烟紧随于后,五色长老亦随之进屋,令人诧异的是,葛胜自始至终,皆未开口询问公孙虹的来历,不知是他早知公孙虹是公孙山庄之人,或是另有他故。
早在左寒星进入南阳官道时,即被木依蕊盯稍,葛胜获知,命木依蕊注意他的行踪,若有机会不妨试他一试。
时逢寒冬,木依蕊脑筋一动,化身为一名可怜无依兜售油纸伞的少女,一身衣裳破破烂烂,面目污秽,头发散乱,早已瞧不清面容,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沿街叫卖纸伞。
木依蕊与左寒星他们相遇于城郊外野店,左寒星见她情景堪怜,用一两纹银买了一把油纸伞,木依蕊频频道谢,心头对满头银发的左寒星有了好感,反而公孙虹那一脸的不屑与耻笑,眼眸中隐现的阴狠,让木依蕊在意,她心中冷哼:「这个公孙虹不是个好人,与我根本是同类,还装善良?哼!本姑娘倒想看看你在玩什么把戏?」
就因木依蕊嗅出公孙虹隐藏的狡狯与邪恶,有心刺探,方会一路跟踪他们进入城里,她一身武功不俗,且又熟悉地形,极其聪慧,兼之鸠衣帮本就擅于追踪术,任如公孙虹的疑心,左寒星的机警,竟是察觉不到木依蕊暗随于后。
松林外,四名黑衣人的突袭,公孙虹暗袭左寒星与杀人灭口的举动,木依蕊一一瞧在眼,她愈发肯定公孙虹大有问题,遂将所探知的一切与心中之疑,逐一禀报葛胜,就因这个缘故,当左寒星与公孙虹到达鸠衣帮总舵之时,葛胜对公孙虹的来历并未详问,却只问文雪烟,原因就在此。
进入屋内,左寒星手持蚀心针的发射针筒,与葛胜详论江湖中,近一年来所发生之事,仔细探讨当中之疑,反观公孙虹却是冷眼旁观,静默不语,他态度之冷,让人觉得公孙山庄与上官家庄的交情,似乎并不像外界所想象般的深厚。而文雪烟却是神色焦急,似是片刻也坐不住,要不是左寒星的安抚,可能她早已离开,葛胜此时方知,她是上官出云的贴身婢女,亦是他的爱侣。
左寒星恺切的剖析,诚恳的态度,说服了葛胜,听闻详情,葛胜抚须沉吟道:「依左少侠之言,那名夜闯紫竹林的黑衣人,武功甚高又擅于夜袭,在江湖中擅于夜袭之人不多,或许这是条线索……」
原本葛胜从徒儿木依蕊口中得知,公孙虹在松林外的行径之时,认为公孙虹大有可疑,或许他就是那名黑衣人,葛胜突然问了一句:「不知公孙少侠是否亦在场?」左寒星不知其意,瞄了一眼神情怪异的公孙虹之后,点头回道:「那夜,他与上官伯母在一起。」这个回答推翻了葛胜先前所疑,他陷入了苦思。
翌日,木依蕊回到鸠衣帮,恢复了俏丽的本来面目,是以左寒星与公孙虹均识不得她,对于公孙虹,木依蕊有着极高的不信任,她相信若从公孙虹身上着手,定可找到线索,解开江湖上这一年来的风风雨雨的谜底。
鸠衣帮中之人,除了葛胜与木依蕊之外,帮中长老均对左寒星怀有极大的敌意,在鸠衣帮处处受到监视,令左寒星十分不快,然而,当今武林,是非早已混淆,唯有葛胜还保有那一份理智得以分辨事实,若能拉拢鸠衣帮,那就表明上官家庄将少了一个敌人,这是左寒星的打算,因此他只能强自压抑满腔的怒气与不满。
上官出云虽落入百劫谷之手,但他从葛胜口中得知洛旭东的为人,认定他亦是个明辨是非的君子,因此他并不担心,当前要事,便是依寻手中蚀心针的发射针筒,找到打造此项暗器之人,必能循线追查出究竟这位不露面的阴谋者,真正的身分。
静室中,葛胜与帮中五大长老、左寒星、木依蕊、公孙虹等九人仔细推敲他们这段日子所获知的讯息,与其中的奥秘,木依蕊心念转动,脱口道:「能打造这般歹毒又精细的发射暗器,当今武林,只怕昊城邢家才有此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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