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探查消息的人,竟无人返回,让暂时落脚在紫竹林的上官出云等人,开始焦急起来。
秋风远扬,寒冬已悄无声息的接近,夜深露重,一道纤巧的黑影,有如燕子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废弃的庄院里。
此人一身夜行衣,小心地查探四周,他忽地纵身而起,掠上屋檐下的横梁,双脚灵巧地勾在横梁上,有如蝙蝠,双眼注视着屋内,缓缓地移动着,似在找寻目标。
忽然间,右排厢房最后一间房间,突地亮了起来,接着是一阵女子惊呼声:「你……你是男人?」随即一声啪!显然有人挨了一个重重的耳聒子,而这声惊呼在幽深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惊扰了整座庄院的人。
水云岫与上官出云及左寒星结了金兰之情后,十分开心,便拉着一群人庆祝,众人本对他们突然结拜感到讶异,继而一想,或许水云岫真正喜欢的,是另有其人,才会想与上官出云结为异性兄妹,只论兄妹情,虽有满腔疑问,却也不再追问。
想到上官出云愿意撮合他与文绿凤,水云岫不禁多喝了两杯,酒量甚浅的他,三杯黄汤下肚,当场醉倒。
见他喝醉,上官出云与左寒星想扶他回房间,文绿凤却快了他们一步,说道:「少爷,还是我来较方便……」
她一句话,让左寒星与上官出云四目相视,却是说不出话,他们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男人吗?」
当下文绿凤扶着醉酒的水云岫回房憩息,见他满身酒臭,想帮他宽衣,无意中发水云岫的假胸部坠歪于一旁,文绿凤一惊,旋即扭开他的衣衫,塞在胸部的布条及碎布自也随之掉落,她跟着解下他颈项间的丝巾,平坦的胸膛与喉结,在在证明他是男人无疑。
她在惊愕下,就是给水云岫一个耳光,而文绿凤的惊叫,引来了一屋子的人,众人以诧异的目光盯着水云岫。只有左寒星与上官出云两人是神色如常,丝毫不见惊疑之态。
「少爷,你跟左公子早知道他是男人,对不对?」冰雪聪明的文绿凤见两人的表情,心下清楚上官出云必定早已知情,觉得自己有种上当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快。
「文姑娘,我们不是有意欺骗,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不就是个变态!」
正在火头上的文绿凤,根本听不下他们任何的解释。
她的一巴掌,也打退了水云岫的酒意,他抚着火辣辣的脸颊,望着气呼呼的文绿凤,打躬作揖道:「凤姐,小弟不是有意欺瞒,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凤姐――哎哟――」他走近文绿凤,文绿凤却狠狠踩了他一脚,痛的他大叫出声。
「哼!臭男人――」文绿凤怒不可遏,绿着一张脸,撂下这一句话,愤愤地离去,水云岫三人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裴若雪凝视着那张清秀标致的脸庞,似不相信水云岫是个年少轻狂的少年郎,水云岫??地说道:「上官伯母,小侄不是故意骗您的……」
裴若雪打从一进房,就一直看着水云岫,满脸的吃惊与悔恨,似是懊恼自己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不说一句话,转身离房,看来她需要几天去调适心情,接受她看上的儿媳妇是个少年公子,不是个美娇娘。
水云岫虽被文绿凤重掴一个耳光,外加狠狠踩他一脚,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揭露了他是男儿身的真相,那极端的难堪,令他想掘洞钻进去,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继而一想,相处这数月,他无时无刻希望这一天的到来,如此他才有机会倾诉衷情,或许今天就是个机会,面对众人异样的眼神与唾弃的表情,他只能以傻笑蒙混自己怪异的行径了。
潜藏在屋外的黑影,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一双眼睛就像猫眼一般,在黑夜中透着奇异的光采,他盯视着房内的上官出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清楚这座废弃的外庄院里有不少高手,若有不慎,恐将成为阶下囚。
「我会等到他落单的时候。」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可慌乱,随即腾空,掠离这座庄院。
恢复男儿身装扮的水云岫,一袭青衫,着儒巾,腰扎同色腰带,玉笛斜插于腰间,映衬他那清秀细致的容颜,别有一番潇洒神采。
连日来,文绿凤都不听他的解释,一见面就是绷着脸,随即又给他两个巴掌,没让他有机会解释心中说不出的苦衷,他心情跌落谷底,沮丧万分。
是日,十一月初三,晨曦初晓,因天候不佳,天色晦暗如夜,紫竹林外,出现了三道黑影,这三道黑影移动极速,不消多时,已潜入庄院中。
三人身手极为敏捷,又似已摸清此处地形,三人互打手势,靠近左首一排厢房的第三间,与数天前那名高大的黑衣人相同,他们的目标皆是上官出云。
这三名黑衣人身材纤柔,应是女子,当中一人正想撬开房门,谁知,房门忽地打了开来,正是上官出云,三人一惊,慌忙藏身,不巧,弄出了声响,「是谁?你们是谁?」上官出云大喝。
三人心想行踪既已泄漏,只好动手,旋即出手联攻上官出云,上官出云大惊,后退,一名黑衣人却袭向他背心大穴,上官出云一个侧身,脚下幻影神步已然展开,可他汇聚气海穴中的真气,在此刻蠢蠢欲动,有如千万根刺在丹田搅动,让他十分难受。
这当口,闻声赶来者,是水云岫及文绿凤、文雪烟姊妹,水云岫朝他叫道:「二哥,这些小喽?,让小弟来收拾。」
文绿凤闻言,哼道:「大言不惭!」水云岫一听脸上讪讪的,却未接口,他一想到上官出云数天前所说的话,印证文绿凤的态度,他愈发相信,文绿凤对他有情,若无情,又岂会着恼生气?
水云岫玉笛在手,思及此点,精神大为振奋,一招一式,大开大阖,气势磅?,玉笛挟其强劲内功,快速抢功,致使这三名黑衣人节节败退,加上文氏双姝的助势,这三名黑衣人更是败象渐露。
倏地,一道快若逾电的黑影,自半空中飞掠而来,一个闪身挪动,已欺近上官出云身侧,此人亦是一身黑衣,露出两道冷咧寒眸,上官出云脚踏幻影神步,眨眼已脱离此人的掌握。
「幻影神步?哼!你当幻影神步是天下无敌的身法吗?」
黑衣人一开口,就是女子清亮的口音,黑衣人是名年轻女子。
黑衣女子脚下挪动移行,使得竟也是幻影神步,上官出云与水云岫等人见状无不惊骇,不解这名黑衣女子因何也会幻影神步。
她的幻影神步似是比上官出云更加圆熟自如,常能后发先至,堵住上官出云去路,使出小擒拿手,身若泥鳅,出手如风,一眨眼,已将上官出云手到擒来,变化在瞬间,他们援救不及,让水云岫懊恼。
慕容娇与左寒星等人闻声而至时,上官出云已落入这名黑衣女子手中,裴若雪神情激动,焦急狂叫道:「快放开我儿――」
黑衣女子纤指连挥,出手制住上官出云的曲池与伏免穴,令他动弹不得,只听黑衣女子厉喝道:「上官出云砍我妹子手臂,伤我百劫谷十数名弟子性命,盗走无心草,居心叵测,我追踪数月,总算让我给逮着了,这次他可没这么走运了……」
于此事,上官出云始终不清楚百劫谷之人,因何要追捕于他,他更不知自己身上竟已无端背上个杀人、盗物的罪名,他震惊,又是一个天降横祸。
「莫非?是洛玉霏?」
左寒星脱口惊呼,拈花神君乃百劫谷谷主,膝下有一子二女,唯一的儿子,年幼之时,为人拐走,下落不明,至今已近二十来年没有他的踪影,捻花神君洛旭东与其妻,早已不敢奢望能找回儿子洛剑鸣,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女儿身上。
长女洛玉霏武功高强,甚得捻花神君的真传,次女洛玉蝶,碍于天生体质虚弱,不适合练武,但她天资聪颖,兼之品貌无双,年方十八,镇日前往百劫谷求亲的名门公子不计其数,但都遭到洛玉蝶婉拒。
洛氏双姝,姊妹情深,妹子无端遭人砍断一臂,使她原本孱弱的娇躯,愈见弱不禁风,洛玉霏立誓为妹子讨公道。
黑衣女子正是洛玉霏,她扯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孔,年纪尚轻,约莫二十出头。
上官出云既为洛玉霏所擒,余下三名黑衣亦在同时罢手不战,可见得她们是同路人马。
洛玉霏忽地在上官出云背上拍了一掌,砰!上官出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她旋即抓住他的后襟,阴冷地说道:「没错!我就是洛玉霏,我警告你们,你们若敢轻举妄动,我就马上要了他这条贱命,我说的出做的到!」
见着洛玉霏如此狠毒,左寒星等人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上前抢人,这当口洛玉霏趁着他们迟疑的瞬间,飞快抓起上官出云颀长的身躯,腾空离去,转眼间踪影渺茫,洛玉霏一身功力,显然不可小觑,另外三名黑衣女子亦跟着离开。
看着着儿子被人掳走,裴若雪悲泣着仰天大叫:「老天啊老天!为何要我的儿子受这样的苦?为什么?为什么?为何我这个母亲救不了他?他若遭不测,我有何颜面对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文雪烟与文绿凤两人双双跪于裴若雪面前,文雪烟垂泪泣道:「夫人,不管百劫谷有多凶险,我一定救少爷脱险,倘若少爷有何不测,我也不会独留人世。」
慕容娇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突然说道:「拈花神君虽甚少踏足江湖,但他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却是众所知晓,百劫谷有如铜墙铁壁,不是那么容易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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