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宝同郑光明到省城已经是晚上。www。shouda8.com俩人在车站蹲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宋君宝拿出剩下的钱,讪笑着对郑光明说:“听人说,卖血得吃生鸡蛋,喝红糖水。咱俩去买上一斤红糖,再买上二斤鸡蛋,都吃喽、喝喽。你看怎么样?”
郑光明极为内行地说:“那得用开水冲着喝。”
宋君宝为难地苦笑道:“这又不是在家里,上哪弄开水去?就有开水,也没有家伙弄。别那么些穷讲究了。就是生鸡蛋就红糖了。”
宋君宝同郑光明买了鸡蛋和红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大块吃红糖,用力吮鸡蛋。一会吃喝完毕。宋君宝问:“光明,咱们奔哪家医院?”
郑光明熟悉地说:“奔附属医院。附属医院大,钱也给的多......”
郑光明忙捂嘴,已经来不及。宋君宝望着他讪笑道:“行家呀!我正愁怎么伸胳膊呢,这下可以放心了。他爹那老尾巴的,虽然是卖自己的东西,可比当贼都难受。给哥说说,你是怎么成行家的?”
宋光明尴尬地嘟囔:“宋哥,你别看我家的条件还行。可我爹妈把钱看的比儿女还重......我又爱交朋友,花费大。再说,又不爱正经上班,那俩钱够干屁的......别问那么多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那回困在省城了,就卖了两回。”
宋君宝苦笑道:“得,不说了。老马识途,你前面带路吧。”
宋君宝同郑光明,在附属医院一人卖了二百CC血。拿了钱出来,宋君宝沉吟道:“这点钱不够干啥的。光明,还得找地方。下一步去哪?”
郑光明说:“医院就这规定,每次只能抽二百CC。去省医院。”
从第三家医院出来。宋君宝摔打着手上的钱,嘀咕:“还是不太够。”
这时,一个中年人凑上前,操着河南口音低声问道:“两位兄弟是急等着钱用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不限量,钱还给的多。跟我走吧?”
宋君宝同郑光明对视一眼,见郑光明点头。宋君宝便同郑光明,跟上中年人走。中年人将二人带进一个小胡同,唿啦一声围上一群人,拿着棍棒。
中年人阴狠地笑道:“对不起了,两位兄弟!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你们闯进我们的地盘。不想挨打,就把钱交出来!”
宋君宝怒发冲冠,扑过去要抓住中年人,却头一晕,扑倒在地。一群人蜂拥而上,将宋君宝按住掏钱。
郑光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棒子打倒,按住搜腰包。
宋君宝气冲牛斗,奋力挣扎。但连抽了三次血,身体十分虚弱,加上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钱被搜刮一空。
中年人还不依不饶,分别踢了宋君宝同郑光明两脚,恶狠狠地骂道:“你们两个孬副养哩,给俺记住了!下回再来俺们的地盘抢饭吃,要你们的命!”
这伙人走了。郑光明忍着疼痛,挣扎着把宋君宝翻过来,掐他的人中。
宋君宝猛然醒来,暴跳起来,却又赶紧蹲下,抱住头。
宋君宝头晕目眩,缓了缓,看看欲哭无泪的郑光明,也是哭笑不得。
宋君宝同郑光明慢慢走出胡同,回到医院门前。
正巧,胡杨林从医院里出来。胡杨林显然是化过妆,满脸黑灰,头发乱蓬蓬,那件洗得发白的蓝绒衣,反穿着。如果不是胡杨林主动上前,宋郑二人真不敢认。胡杨林一见两人的狼狈像,急忙问:“宋哥,光明,出什么事了?”
郑光明嘟囔:“碰见血头了,说我们闯了他们的地盘,抢了他们的生意,把钱都抢走了。这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倒霉到家了。”
胡杨林啼笑皆非地安慰道:“秦琼还有卖马的时侯,算不了什么。回头找到他们,让他们加倍偿还!这会,还是找地方吃饭去吧。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一口饭没吃呢。你们俩怎么样,饿不饿?”
“别让我找到他们,找到他们我全杀光!”郑光明咬牙切齿。
“行了。真有狠劲等找到人再使吧。”宋君宝低沉地说:“这会头昏眼花的。再碰上,还是得挨揍。赶紧找地方休息。林子,身上有钱吗?得先吃饭。”
胡杨林苦笑道:“我跑了三家,卖了一百二十块钱。够吃饭了。”
“操,你比我还专业?你不说不尿裤子不卖血吗?”郑光明嘀咕。
胡杨林惨笑道:“我虽然是第一次。可小时侯跟踪过老太太,那时为给小妹看病,老太太经常走这条道。跟踪过几次,明白这里的路路道道。别费话了,吃饭去。”
胡杨林同宋君宝和郑光明,走进医院对面的一个小饭馆。
胡杨林要了盆热水,将脸上的灰洗掉,又把乱蓬蓬的头发用毛巾捋顺,把衣服翻过来,虽然看着有些虚弱,却又是神采飞扬。
宋君宝看了,忍不住摇头苦笑道:“林子,真苦了你。也真难为了你。我要是个大姑娘,非得心疼死不可!老天爷咋这么不公,让你这样人受这磨难。”
胡杨林尴尬地笑道:“行了宋哥,你就别忽悠我了。再忽悠,我就找不到北了。说吧,吃什么?”
宋君宝说:“随便来两碗面就行了。”
胡杨林摇头,讪笑道:“不行。哥几个都出血了,都虚弱的很。得好好补补。要点好的吃。”
“对对对,是应该补补。”郑光明帮腔。
“对个屁!”宋君宝低声斥道:“咱们这是在吃兄弟的血!”
“我也出血了。”郑光明嘟囔:“大不了,回头我再多出点!”
“不说了,要个清炖羊肉,再来瓶酒,给二位哥哥压压惊。”
胡杨林说着,便起身去开票。又添了两个肉菜,要了三大碗米饭。
胡杨林回来坐下,拿出去市上办事剩下的555烟给宋郑二人抽。
“太好了!我们昨晚就断烟了。”郑光明点着烟,贪婪地吸着。
宋君宝点着烟,愣怔着吸着,低声说:“林子,一会吃完饭,得先找一家小旅馆休息。然后,你再买二斤红糖,再买几斤鸡蛋。”
胡杨林为活跃空气,开玩笑:“干什么,买这么多东西,咱哥仨做月子?”
宋君宝咬牙切齿地说:“没法子,抽死明天也得再去卖!说老实话,孩子的奶粉钱都让我拿来了。弄不回钱去,孩子饿个好歹,我还是人吗?!”
胡杨林急忙说:“别急,宋哥,我来时给嫂子留下三十块钱。”
“这......谢谢你林子!”宋君宝的眼睛潮湿,转过头去。
胡杨林说:“宋哥,别这样。咱们兄弟谁跟谁?别拿我不当兄弟!”
宋君宝转过头来,低沉地说:“那也得去卖!公司必须尽快开张!”
“宋哥,不行!”胡杨林摇头说:“身体会吃不消,别着急,另想办法。”
“有啥办法?要恢复过来,少说也得七八天。你拿球当公章?”郑光明问。
胡杨林眼睛一亮,瞪着郑光明:“我要拿球当了公章,你输啥?”
郑光明撇嘴冷笑:“你要能拿球当公章,我推荐你当总经理!”
胡杨林逼视郑光明问道:“我要能拿球当公章,你说话算话?”
郑光明乜斜着胡杨林:“当然算话,反悔我是你孙子!”
“林子,你要真有办法,带咱们闯过这关。我也推荐你当总经理。谁不推荐你当总经理,我第一个跟他过不去!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宋君宝坚决表态。
胡杨林笑道:“宋哥,我跟光明逗笑,你怎么也当真了?”
宋君宝严肃地说:“林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侯。咱们还没出娘胎呢,就要被闷死了。谁能闯过这关,是首功,当然是总经理。说话不算,天打雷霹!”
胡杨林摇头笑道:“宋哥,先不说这些,咱先把咱这匹死马医活......”
“不行!林子,你等等!我知道你有办法了,先别说!”宋君宝严肃地打断胡杨林,认真地问郑光明:“林子有办法带咱们过这关,你的话算不算?”
“当然算!不算是你俩孙子!”郑光明信誓旦旦:“不得好死!卖血卖死!”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宋君宝对胡杨林说:“林子,你可以说办法了。”
胡杨林摇头笑道:“多大点事,不就是个公章嘛,宋哥干嘛整的这么严肃?”
胡杨林说话间,起身去饭馆厨房,拿了一个萝卜、一把小刀。笑着回来。
“我靠!我咋把这个给忘了,你会画画,自然也会刻章了。”郑光明有些失意地苦笑,不太服气地嘟囔:“只不过咱们这个张,开的有点水了吧唧。”
宋君宝也明白了,欢笑道:“我看好!将来要写进公司创业史里!”
“算了吧。自己假造自己的公章,滑天下之大稽!”胡杨林开始刻章。
“不行,还是不行。”郑光明说:“公章是有了,可还是没钱印其它的。”
胡杨林福至心灵,脑子豁然开通,一系列想法鱼贯而出。他扫郑光明一眼,看看宋君宝,见他也面现疑虑,笑道:“宋哥,你把心放肚里吧!有了这枚公章,牛奶、面包都会有。明天,先用我剩下的钱,去印公司的介绍信。咱们拿着盖了公章的介绍信,去印刷厂印布告和招工表、考试卷,把介绍信压在印刷厂,告诉印刷厂,咱们还有财务报表、公用信纸等一系列东西要印刷,最后统一结账。布告和招工表、考试卷印出来,赶紧张贴。抓紧时间招工。注意这一点,咱们每一张招工表格,要收两块钱,试卷分语文数学英语,每张收一块。如果有五百人报名,就可以收到二千五百块。有了这笔钱,印刷费还用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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