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要去人间出远门的消息穿过大街小巷飘入白三耳中的时候白三正在给他那小桃花松土浇水施肥。听到这个消息白三腾地站了起来花洒一扔肥料一丢抖落抖落衣袖一掀下摆撒丫子跑了出去。
待找到夜梵他正站在东殿庭院里与众人道别。白三瞧见人还在大松了口气整一整衣衫走上前去死皮赖脸也要跟着崔珏一手拦了白三梗着脖子不肯罢休一脸悲壮一场好好的送别搞得好似生离死别。
崔珏只觉太阳穴突突的跳正要爆时夜梵话了。
夜梵摆了摆手说:“无妨让白三也跟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白三站在夜梵身后忽闪着那把桃花破折扇表情十足十的讨打。
夜梵捏了字诀带着白三化作一道黑雾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夜梵不愧为地府冥主一眨么眼的功夫白三便落了地身边坏绕的黑色烟雾慢慢散了去
白三四处打量一番月色朦胧灯暗巷子深偶尔有几个路人匆匆走过白三和夜梵若是就这么现了身只怕是鸡飞狗跳引起惊叫无数。
展开折扇朝着自己呼啦一扇白小三一头银丝从根部慢慢着了栗色配了一身兰花紫的广袖流云衫几朵暗纹桃花似锦绽放于身腰间束了条深色带子下面缀着些许零碎小珠。
白三转身找夜梵夜梵早已换好了抱臂半偎在墙垣边上等他依旧是一袭黑衣只在袖口和领结处用白色丝绳打了个如意扣结。领口略有些立起缀着那如意结半掩了下巴从白三的高度看过去正可以瞧见夜梵形状完美的锁骨在领后若隐若现。
白三举扇笑得好似偷腥的猫儿。
待白三随着夜梵走出了小巷才现。这南乌镇。实在是繁华地紧。
月色当空。南乌镇地街道上人流攒动。车水马龙。街边人家门口挂了一排排地红色灯笼。烛光照人面。摇曳生辉。人影绰绰。
街边地小贩摆着摊。叫卖声络绎不绝。所卖物品种类繁杂。琳琅满目。
白三跑到一个卖木簪地摊子旁和小贩套近乎:“簪子不错啊。”
那小贩一脸谄媚:“公子好眼光。买个回去送夫人吧。”
白三拿起一个雕着梅花地簪子。来回比划:“唔。我和家里那位出来游玩。偶经此处。还请问小哥。这是过地什么节?人怎地这么多?”
小贩说:“公子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南乌镇每年这个时侯都会生天狗食月是咱镇子一景都有那许多的人来看时间长了人气儿就旺了最后就有了这个集会那可是顶热闹的。”
白三又拿起了另一个白木簪:“原来是这样那这月食还有几日出现?”
小贩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明天明儿就有了。”
白三哦了一声放下了簪子转身就要走小贩忙拦了他:“哎公子你别走啊簪子多漂亮阿不买个送夫人?”
白三叹了声气一脸哀愁道:“这……恐怕不大适合我家那位。”
小贩急了:“谁说的!咱家的簪子是顶好的不管你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戴上都好比那天上仙娥!公子夫人是哪个?带过来给小的瞧瞧。”
白三乐了伸着扇子遥遥一指小贩顺着看过去。
街正对头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佳人容颜俊美身形修长垂看着街边小摊上的物件周围的喧闹到了他身旁仿佛被抽空了缓慢流淌凝寒生香。
小贩一抖又眯着眼睛伸着脖子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复抖:“公子……公子的夫人实是……英气神武咱家俗物果然配不上……”
白三在一旁呼啦着折扇流苏跟着一并摇摆一张脸乐的颇为开怀。
待白三历经千辛万苦排开人(一路看小说网,)众挤回夜梵身边时夜梵正放了手中事物回去白三瞥了一眼是个小泥人儿捏的活灵活现色彩斑斓手艺精细。
白三将打听到的说与夜梵听俩人皆觉得那月食大有问题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下待明日再议。可惜跑了大半个镇子只有那么一家客栈还是人满为患。
白小三拍拍小身板说的豪气万丈:“这不成问题交给我去办我知道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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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浓这条街却霓虹光闪灯红酒绿一反白日里的寂静无声各大楼前都是人头攒动进进出出。
有那奔放大胆的姐儿站在门口裙纱遮不住傲人的身姿双峰挺立酥胸微露摇摆着招呼客人。也有那面容清丽的曼妙女子凭栏而倚若有那翩翩公子走过便落下染香手帕公子哥捡了送还与佳人便是一夜未出。
自古姐儿爱郎俏白三这一路便行的十分艰辛宛若老母鸡护小鸡般的护着夜梵有胸袭来白三挡有帕飘来白三挥。
最终白三带着夜梵进了挽香苑这楼占了整条花街的正当中地方很大楼宇亭阁古朴雅致门口也没那莺莺燕燕争相环绕出出入入的都是衣着华美仆从众多的贵公子。
白三敲敲扇子:“喏就这家吧。”
挽香苑果然不同于其他青楼满座的文人雅士倒像个茶楼陪坐的女子衣着得体款款大方容颜都是个顶个的俏丽细看之下却是秋波暗送挑逗无痕。
白三和夜梵捡了个临窗的桌子坐了旁桌的女子怀抱了一只花点小猫频频往这里看那桌的金主咣当将酒杯砸在桌子上冷哼了声那女子吓了一跳忙又陪着笑脸安抚。
夜梵靠在椅背上斜眼看白三:“这便是你说的好去处?”
白三叫了几个菜一壶清酒给夜梵斟了杯涎笑道:“总比露宿街头好些点不是。”
夜梵拿了那酒杯在手也不喝只捏着杯口晃悠。
白三夹了个花生丢嘴里吧唧:“唔那噬魂珠什么来头?还要劳烦你亲自去寻?”
夜梵道:“噬魂珠能吸月华补灵气是个异宝千年一现世隐于曜石之中唯有地府冥主方可取之。”
白三道:“如此那待明日瞧瞧那光景其中必有些许联系……”
话未说完便被一嗓唱腔截了去: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袅情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停半晌整花钿。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注)
那声音委婉缠绵糯香细腻清奇中带着一股风韵娇媚中透着一丝风骨。
白三转头看那大厅中央不知何时上去一位青衣旦妆容瑰丽莲步轻移兰指微翘媚眼如丝举手投足间皆为风情。
走步低腰垂抖腕一曲唱毕博得满堂喝彩。
那青衣轻低了身子作了个揖便笼着衣袖退了场正经过白三旁边那桌之前那金主站了起来一身的配饰咣当作响被灯一晃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那金主往过道金刀大马一站咧嘴笑出了一口森森白牙道:“小篱落爷捧了你这么多次场你就应我一夜巫山又待如何?”
篱落皱眉换了个方向想走那金主又晃了晃身形断了去路更一把捞了美人的纤纤玉手笑出了纨绔子弟的特有风采:“啧啧还跑个甚快快从了爷吧。”
篱落左挣右扯甩不脱那金主得寸进尺另一只淫手寻着篱落翘臀就要拍。
吧嗒。
一柄银制玉骨风流扇一个侧击敲在那不甚规矩的手上扇下拴着的流苏亦随着扇子舞出了弧度复又垂了下去摇摇晃晃。
金主嗷的一声缩了爪另一只原本死抓着篱落不放的手也缩了回来抚着那爪死命的揉。
那折扇又被展开露出扇面那一芽桃枝扇的快活执扇之人一双桃目含春眼角弯弯似月牙缀粒朱砂痣。整了整衣袖那紫衫公子将篱落挡在身后笑得风流:“兄台可是慢了一步喏篱落已经允了我白三少兄台还请另寻佳偶共度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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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引自《牡丹亭游园》汤显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