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倧回到灵秀峰,来到大道殿拜见师傅李道玄。此时三位宗主和项长老都已离开,李道玄独自一人在大道殿居中而坐,偌大的大道殿显得空旷而冷清。
“师傅!”秦大倧双膝跪地,已做好被师傅责骂甚至体罚的准备。
李道玄看着自己的这个得意弟子,心情复杂。
数百年来,他的徒弟也已达数百人,有些如宗天保,下山后做了杀妖义士,博得一时盛名,却不得善终;有些下山后继续找僻静之所修炼,虽寿命长久,终不得永生,多已故去。
他常思索,灵山派虽立下韬晦千年而与妖族一斗的鸿志,最终却没有出现几个像样的弟子可依靠。
师傅泥沙道人所传的天罡正气修炼之法,虽可护体千年而不死,但最终没能打通玄关一窍而保永生不灭,也就是没有真正达到“仙”的境界。这是灵山派这种末流的修仙门派与昆仑虚、蓬莱那些真生“仙家”的区别,也是灵山派千年以来只能算作末流修仙门派的原因。
李道玄曾经想从女娲殿仅存的天书下卷——天知那里得到进一步修炼的法门,为此他把天知困在女娲殿六百余年,却在宝贝徒弟秦大倧的配合下,由程千锭把天知从女娲殿放走。
当他看到天知走后留下的那句“双盾已现,仙缘早定”,知道手拿乾坤阴阳盾的程千锭便是具仙缘之人,心中既羡慕又嫉妒,青蓝斗法大会上心现杀机,欲把程千锭杀死后据乾坤阴阳盾为己有,后来程千锭却在宝贝徒弟秦大倧的帮助下活了过来。
对秦大倧,他感到失望,这次秦大倧随万卷老人反上凌云峰时,他对秦大倧甚至起了杀机。因此与众人议事之时,便决口不提这个逆徒。
此时秦大倧就跪在他的脚下,他的心却软了下来。
当年他在灵山脚下看到这个五岁的孩子时,一眼就觉得与他有缘,见他孤苦伶仃,便把他带回灵山修炼。眼见着这孩子一天天长大,相貌英俊,又悟性颇高,他心中甚是喜爱。
他对秦大倧的感情,胜过师徒,犹如父子。
此刻,看着跪在他跟前的秦大倧,他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伤心、失望还是愤怒。
“唉!”他长叹一声,终于是对秦大倧下不了杀手,便是恨也恨不起来,“你,到‘省身斋’禁闭一个月,期间不得出门半步!”
说罢,李道玄长袖一甩,离开了大道殿。
孤云峰上,李从敏的状况跟秦大倧一样。
此刻李从敏正跪在她娘的画像前,乖乖的听她爹爹训斥。
李道渊是个处事周全的人。他在灵山派数百年来,除了娶九媚为妻这件事以外,从未做过违逆掌门之意的事。
九媚与他做了一年夫妻,生下女儿李从敏后便悄然离去,对他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有时会后悔没有听从掌门师兄的话娶了九媚,这也使他对掌门师兄更加信服。
如今,女儿李从敏再次惹掌门师兄不悦,让他感到难堪和自责。
“你从小没有母亲,我作为父亲对你又疼又爱,不想却惯坏了你,什么事都由着你的性子,以致这次险些酿成大错!当着你娘的面说实话,你知错吗?”
李道渊管教李从敏,向来都是这套办法。所以李从敏每次受到训斥的时候,才会发觉原来自己有娘,便是这画像上之人。
李从敏心思乖巧,以往见到爹爹这种阵势,早就忙不迭的撒娇认错了。可是这次,她却很反常。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她倔强的说。
“你!总跟那个来历不明的程千锭搅在一起,还说没错!”李道渊也从来没有跟女儿这么生过气。
“程哥哥怎么了?程哥哥不是爹带上山的吗?”李从敏狡辩道。
“你还说!要不是你,我怎会带那个小子上山,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祸事!”李道渊越说越生气。
“我觉得程哥哥挺好的。而且他现在拜了万卷老人为师,以后会更加了不起。爹爹你不也常说万卷老人的德行在灵山无人能及吗?”李从敏似乎没有认错的意思,反倒也是越说越起劲。
“你,回你的房间禁闭一个月,期间不得出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