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兮————

师兄……

真是让人讨厌的称谓。

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呢？

千昼。

我明明那样喜欢你…那样的喜欢你……

可是，为什么呢？不管我怎样做。

你却是永远都是那副无情无爱的模样。

仿佛是石头雕作的人，不会生出一丝一毫的凡心。

或者说，你的凡心只对她？

那是不是她死了，你便会将目光移到我身上？

白浅兮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却还是没有做成。

她被囚禁在禁地，等待他的裁决。

白浅兮看着他，他的眉眼之间依旧是那副样子，无情无爱的模样让她绝望。

霜染穿透她的心脏，那样疼，那样冷。

只是看着他，她却怎么样都恨不起来。

只是觉得疲倦。

千昼。

我痴恋了你上千年，苦苦追随着，却始终抓不到你半片袍角。

我累了，倦了，厌了……却还是不甘心。

如今被你亲手所杀，这心想来也该碎了罢。

这心碎了，便也不会再痛了吧。

白浅兮勉强地笑着，泪落了下来。

师兄……希望我在下一世，下下一世，生生世世，都不会再遇见你。

这痴恋的经历，受了这一次，便好。

她看着他，目光之中的痴缠缱绻渐渐散开。

“我……咳咳咳。”

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来得及没说，却咳出许多的血。

她低着头，突然期期艾艾地笑了，笑的那样美。

抬起头看着他，只是这一次目光之中再没有爱意，也没有恨意。

她的嗓音温柔，只是说的话，却再狠毒不过。

“师兄，我祝你……得寻所爱，却终究，不得厮守！”

她笑着，那样肆意而悲伤。

许久，她疲倦地合上眼眸，就那样断了呼吸。

浅浅一念，情难止兮。心若亡也，此爱方尽。

————千昼————

洛儿…夜九……

千昼轻轻默念着。

目光渐渐变得悲伤……

他记得，她的瞳孔之中，永远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会在意。

就算她就在他的身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也还是觉得无法将她抓住。

他问过她，是否会离开？

“不会。”

洞房花烛夜，他视线中的她一袭红衣，笑语盈盈。

这是第一次。

他问过她，是否会消失？

“不会。”

游山玩水，他视线之中的她一袭墨衣，一笑倾城。

这是第二次。

他问过她，是否能留下？

“……抱歉。”

渡劫失败，他视线之中的她一袭紫衣，气息奄奄。

这是第三次。

也是，最后一次。

他抱着她，看着她，在他怀中渐渐断了呼吸。

他耗尽修为，拼了命地要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是，终究是没用的。

正如白浅兮说的那句话。

他找到了所爱，却不得相守。

一夜之间，他的发尽白。

他想过死，却不能死。

他是玄天掌门，他身上有着他不能抛弃的责任。

他不能死，也不会有人让他死。

他将她的身体封在寒冰之中，日日都来看她。

瞳孔之中的求死之心也一日日的，越发清晰。

他用最短的时间培养了一个继承人，便在第二日失去了踪迹。

再也没有人能找到。

没人知道。

在深海之处，寒冰之中。

一男一女安眠于此。

一个白发白衣，一个墨发墨衣。

他们十指相扣，脸上的神情温柔而平静。

仿佛一曲细水长流的歌谣。

唱尽了这半生苦楚，也吟罢了这半世甘甜。

我待夜至矣，我待你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