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昼依旧沉默不语，手中流光一闪，一柄纯白的长剑出现。

霜染？！

白浅兮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

霜色一出，将由血染。

所以说……

千昼，你是，要杀了我吗？

白浅兮的瞳孔一缩，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

“千昼……”

不等她辩驳，那长剑便刺进了她的肩头。

那样清晰的疼痛，绝非是在梦中。

“千昼……”

白浅兮看着他，口中轻声呢喃着，目光悲伤入骨。

为什么……

他没有解释，松开手，霜染便消失不见。

转过身抱起昏迷的夜九，离开。

只有他的一道清冷声线顺风飘来。

“圣女白浅兮，犯错处罚，囚于两重天。未满十日，不得踏出。”

他的声音那样冷淡，冷淡的近乎绝情。

白浅兮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她曾经也将犯过大错的弟子发落到那地方去，如今，也轮到她了吗……

两重天，极冷极热，凶兽更是数不胜数。

寻常弟子呆十日，一般都是非死即伤。

她虽强过寻常弟子许多倍，但是这一去，怕也是绝无可能全身而退。

可是啊。千昼……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瞳孔之中，情绪一点点变得疯狂起来。

＊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夜九醒来。

睁开眼，又是在第一次醒来的那个房间。

只不过这一次陪在她身边的，不再是白浅兮。

夜九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缩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宁珊。

瞳孔之中的情绪，危险而冰冷。

被她这么看着，宁珊感觉那道伤口又开始疼了。

“你…你醒啦……”

宁珊干巴巴地笑着，那模样比哭还难看。

天知道她一点也不想来照顾这个煞神！

“我渴了。”

夜九移开视线，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

“我给你倒水。”

宁珊听了立马接过话茬，转过身跑了。

她才不要再和那个煞神待在一起。

反正掌门也说了，她醒来了就通知他。

至于倒水？！算了吧！

她才不要伺候那个煞神！

绝尘殿。

“掌门，圣女伤了洛儿姑娘是无心之失，为何要将她囚于两重天！”

“掌门，圣女虽然有错，但是并不是什么大错，略施惩戒就好，何必要将她囚于两重天。”

“两重天是囚禁犯了大错的弟子之处，圣女身份尊贵，不该去哪里。”

不管殿中长老如何劝说，千昼依旧坐在主位之上，不言不语。

眉眼冷淡的模样，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只言片语。

他当然知道她不曾犯下大错。

但是……

千昼低垂的眉眼之中，目光渐渐变得迷茫。

一想到是她伤了她，一想到她昏迷不醒的模样，他就无法遏制的愤怒，更无法遏制的恐慌。

有脚步声从殿外响起来，渐渐清晰。

“弟子宁珊，拜见师尊，拜见各位长老。”

宁珊的声音打断了千昼的思绪。

千昼抬起眼眸，瞳孔之中，情绪冰冷入骨。

“什么事。”

长老安静下来，殿中只剩下他漠然的嗓音。

“回师尊，洛儿姑娘已经醒了。”

宁珊低眉顺眼的模样，谦卑而恭敬。

“……”

无人回应。

“师尊？”

宁珊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向主位的方向看去。

却发现主位上已经空无一人。

而这时候，千昼已经到了揽月阁外。

他明明关心着她的情况，可是真的到了，他却不知道是否应该进去。

在千昼犹豫不决的时候，揽月阁的门悄然打开。

她一袭墨衣，阴郁的如同恶灵。

但是她的脸上却带着再温柔不过的笑，温润如仙。

她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轻唤道。

“好久不见，千大哥。”

千昼一愣。

自从他说出他玄天掌门的身份，她便再也没有喊过他这个称谓。

在她成为废人之后更是如此。

怎么……

千昼的心里渐渐浮现一个念头，却不敢确定。

“洛儿，姑娘？”

“千大哥怎么如此见外了？”她的眉头微皱，似有不解。

不过随即又放下了疑惑，笑语盈盈道，“对了，千大哥。不是说会带我去玄天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一脸期待，正如当初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件事的模样。

千昼看着她，心里已经有几分确定。

却还是叫了玄天的一位客卿来诊断。

一位药师客卿诊断过后，确定了她失忆的事实。

千昼看着她脸上懵懵懂懂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千大哥，我想去看鸢尾。”

她看着他，目光闪闪的，让人不忍拒绝。

“好。”

他没有拒绝。

他御剑飞行，带她去了玄天之中禁止寻常弟子进入的宝地。

灵气充盈，天地灵宝数不胜数。

百花开遍，如同仙境。

“千大哥。”

她站在一片鸢尾花海中冲他挥手，脸上的笑容，干净清澈，如天边最纯白的一抹雾气。

千昼看着她，目光之中犹豫不定。

也许，不告诉她，会有更好的结果。

千昼垂落的刘海掩饰了他瞳孔之中一闪而过的宠溺。

只是那一抹宠溺，却依旧没有逃过夜九的眼睛。

她的嘴角在暗处微微勾起，温柔而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