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抬起眼，好不容易才将视线凝聚起来，有着薄薄水汽的眼睛里一片平静，碧眸如同一汪幽深的死水，翻不起丝毫波浪。

两人就这么毫无目的的对视着，谁都不说话。

朝暮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挣扎着只要站起来。

季无城这时候不愿意了，手臂一收，将朝暮搂的死紧，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朝暮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了，让我起来。”

季无城抿了一下唇，有些不乐意，可没一会儿还是乖乖的撒手扶着朝暮让她站起来。

朝暮被他的态度弄得一乐，毫不客气的揶揄，“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这样沉默寡言的性子。”

在她的映像里，季无城从来都是意气风发，温润如玉的存在，脸上永远带着虚伪的笑，演戏演的绝对一流。

但这样一言不发，任性糊涂的样子可是头一回出现，不否认，朝暮其实感觉挺新奇的。

季无城轻笑了一声，低垂着眉眼看着矮了自己一个脑袋都人，目光中是足以醉人的温柔，“如果我说这不叫沉默寡言，是爱的深沉。你信吗？”

朝暮一个恍神，一股冲动从心底闪电般地窜入朝暮的大脑，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触上了季无城。

我疯了！

她想要向后退，对方却搂住了她。

那个吻就像烟花一样带着热量迸裂开来。

季无城的手指托着朝暮的后脑，用力将她带向自己。

一开始还只是轻轻的触碰，可后来，就渐渐失了方向，朝暮退，季无城就一个劲的追，最后，朝暮退无可退了，只能被动的承受。

这个姿势朝暮其实很不舒服，她踮着脚尖，脚都疼到抽搐了，再加上小腹上还有一个从前贯穿到后的大洞，疼的不行，这滋味真不是盖的。

她几乎站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找不到重心，感觉自己可能随时都会一个落空跌下去。

而季无城一手紧抱着朝暮的腰肢，还有一只手牢牢的按在她的脑后，强迫她接受这个由她而起，却一发不可收拾的吻。

朝暮被吻的几乎窒息，口腔里一阵麻痹，所有的感知都像是丧失了一样，像个没知觉没什么的玩偶，任凭季无城各种翻腾。

当季无城缓缓退开后，朝暮只能头抵着对方的肩呼吸，却没有退开一步。

待呼吸平稳了以后，她就着这个姿势，回答了季无城方才的问题，“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季无城动作一滞，将朝暮紧紧搂在怀里，沉声问道，“那如果我骗你呢？”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一阵僵硬，他的心也一瞬间都收缩了，他不敢看朝暮的表情，但又迫切的想要知道朝暮的回答。

就这么一阵子，季无城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烦躁，心都皱在了一起，酸疼酸疼的，朝暮没给个回答，时间没过一会儿呢，季无城就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冬天里光着身子跑到雪地里站了一天，还被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

好在，朝暮不是什么硬心肠的人，在季无城快要崩溃之际，幽幽的给了一句话。

“你愿意骗，本尊就愿意相信。”

“哪怕真相残忍至极，结局是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哪怕真相残忍至极，结局是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一问一答，中间没有丝毫的空隙，没有丝毫的时间用来思考。

朝暮回答的很荒唐，很傻，但不可否认的，她在告诉季无城，无论如何，她都毫无条件的相信他！

他的誓言，她为之动容。

他的谎言，她亦甘之如饴！

两人出了第十八层地狱，都默契的没有提那道伤口。朝暮是因为完全没把它当回事儿，而季无城，则是不想让朝暮再想起被刺一剑的痛苦。

然后两人就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朝暮醒来的时候就知道古明戒被那个冒牌货拿走了，她也没多大在意。

本来就是顺便过来而已，既然喜欢就借你玩一段时间，那天不开心了再满世界追杀你拿回来不就成了。

古明戒是认主的，可不是什么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使唤的东西，戒指还有戒指的尊严呢，怕你啊！

小天使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单独相处了几天，又莫名其妙的干了些羞羞的事，现在又看着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内心那个累啊。

就好像你都一大把年纪了，看着一个生命的诞生，还有一个生命是自己硬拽出来的，可一转眼，他们都走了的沧桑感。

小天使抹了把脸，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哭丧着一张脸，说着自我安慰的话，“走了好……走了好啊！”

小天使不知道想了什么，一个激灵，翅膀都忘记呼扇了，一下子摔到祭坛上，一脸崩溃，生无可恋的样子，“完了完了！誓言承诺书哪去了！它被我扔哪去了啊！”

然后，颇有些英雄就义的感觉，一脑袋扎到祭坛边缘毫无止境的虚无中，“承诺书等着我！我来也！”

两人没有在无归森林里多待，出了无归森林后和几位小伙伴汇合。

朝暮向来都是懒散的，出了森林就钻进一家酒肆里若无其事的喝茶，喝着喝着，觉着不对劲，“这茶水……其实就是路边小摊上的大碗茶吧，怎么还这么贵？”

季无城被她打发出去找那群小屁孩们的下落，灵力什么都，哪有自己动手来的快乐，更何况，她要好好使唤使唤季无城，免费的劳动力可不是站在那当摆设的。

她等的无聊，茶也不喝了，心下一动，就起身下去转哒一下，这么一转哒，就转出了事。

“我说美人，给你个机会，当我的正牌夫人怎么样？”

朝暮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做事都像是纨绔子弟的少年一眼，突然就勾唇，笑了，“呵。”

她在出无归森林时，就将碧瞳化成了与常人无意的黑色，衣服染了血，索性换了个宝石蓝的衣袍，广袖收腰，这么一笑，自是冷艳高贵横生，看的周围人都迷了眼。

她一直都知道，几千年没在世人面前出现，换了红衣和碧眸，没有人能认的出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走在大街上都能碰到抢人。

朝暮上下看了看他，毫不否认的点头，“俗！”

纨绔少年听见朝暮说话，笑的更欢畅了，长得确实是好看，笑容灿烂似比暖阳，意外的不会让人讨厌，“姑娘说的是！”

朝暮摇头，靠近他，伸手抚上他的肩头，身子向前伸，接近他的耳畔，“姑娘我美，倒是个事实，但你的正牌夫人，姑娘我还是不怎么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