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穿着朝暮给她变出来的衣服，头上的步摇却是已经歪在一旁，她背上背着一个玄衣男子，那人长手长脚的趴在她背上，没有丝毫的意识。

宁清浅背着倒也不算费劲儿，但不费劲儿是一回事儿，动作施展不开又是另一回事儿！

她几步跟上朝暮，“尊主大人，你给我换件衣服呗！”

朝暮又啃了口果子，连头也不回，“不喜欢？”倒是很大方的没有计较那奇怪的称呼。

“不是，可背着人这衣服很不方便。”

朝暮回头看了看她，点头道，“这样看着唯美些，所以……”笑眯眯的很好商量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却是，“我才不要给你换！”

宁清浅差点就被气笑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那人垂在身前的手，啧，还挺漂亮。

“尊主大人，你明明可以直接把他给变回去，为什么要我背他下山？”哪怕长得再帅，这样背着也很没面子！

朝暮扔给她一个果子，不大，刚刚好，堵住宁清浅的嘴，不知道她又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果子，放在嘴里又啃了一口头，也不回地直摇头：“帮助你们促进感情呗！哎呀呀！果子真甜，你就赏个脸尝尝吧！”

宁清浅都没脾气了，无力的把嘴里的果子吐出去，随意找话题，“今天是第五天吧，四天都过去了，我们还回山下干嘛？季无城那小子说不准领着人就回那什么青霄宗了。”她也只是随意说话，可朝暮却是很认真的回答了。

她目视前方，手中还拿着啃到一半的果子，淡粉色的薄唇，勾起是温柔的弧度，她语气很笃定，“他不会。”

宁清浅愕然，步子都顿了一下，有些不解，“为什么？”虽然她也知道，季无城那人精不会乖乖呆着，可她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绝妙的人儿，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温柔，信任，还有淡淡的幸福。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朝暮的过去，甚至看不清为所有人的未来，可她就是觉得不值得。

朝暮回头展颜一笑，阳光照在她脸上那么温柔，那么美，“他总是这样，会等着我，我的徒儿，我还能不了解吗？”

宁清浅唇瓣动了动，可看着这般明媚的朝暮，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她几乎垂下眸子，不敢直视这样的朝暮，她的笑那么美，很明媚，像是盛放的蔷薇。

他总是这样，会等着你，可如果他真的在意你，又怎会呆在原地无动于衷？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她却清楚地感觉到，这种情感是爱。

可这个样子的爱，她却是没有见过的。

她隐隐感觉得到，在二十一世纪，她见过多种名为爱的感情，有人是一开始便放大招，三秒定乾坤，有人是温火慢炖，采取温柔收网的攻势，将猎物牢牢套住，也不缺少一见钟情，长久生情的现象。

可再怎么样，这些都有一个大前提——付出要有回报，或多或少的透露自己的感情。区别便在于有时间考虑和没时间考虑。

然而朝暮的爱，更趋向于细水长流，更接近一种“我爱我的，你过你的”的意思，像是享受最后的美好，满足于现在的岁月静好。

甚至，不求回报。

朝暮见她沉默，收了嘴角的笑，步子慢慢减慢，与她并肩，“你能感受到我这儿。”她伸手指了指心口，目光温和，语气也很肯定。

宁清浅脚下步子一停，背上背着的人都好像失去了重量，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感觉喉咙一哽，“是。”

她没有办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像她的出现都是一个迷，不，应该说更像是一个局，她有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一枚棋，也有可能随时随地被抛弃，就连她本身都说不清。

朝暮勾唇，淡粉色的薄唇轻微的抿了一下，“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知道，天道是怎么把你弄到这儿的。”天道是这个世界不可忤逆的存在，可天道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将手伸到另一个世界，天道没有能力做到，也有没有资格做。

宁清浅摇头，“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在二十一世纪现在算是一个死人。”她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再睁眼，就到了这座山，耳边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接近我第一眼看到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看了一眼朝暮。

朝暮没说话，面色不改，宁清浅一个慌神，着急的想要解释，“可我真的没有刻意接近你的意思，那道声音只出现过一次，我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个做领导的，下意识就把那声音给忽略了，我只是觉得在你身边呆着，我很舒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心灵相通，我……”

朝暮好笑地看着她，她还没说什么呢，这人就慌了，要真说点什么，还不得急死，她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才会让你准备好做我的大将军，只为我身穿戎装。

宁清浅眸子之中，忽然模糊了，狠狠的吸溜一下鼻子，又想了一会儿，猛地抬头动作大到背后的玄沧都差点儿被她给癫了下去。

“那个声音还说过一句话！”

朝暮挑眉，兴致颇高：“哦？说来听听。”她却不认为天道会说出来什么好话。

宁清浅盯着她，还原那个声音：“朝暮是个傻孩子。”声音中透出的苍老和无奈就那么清晰的传到了朝暮的耳中。

朝暮有片刻的失神，然后眉头皱起，掌心蓄起一团碧火，更衬的那双碧瞳诡异阴暗。

宁清浅想摆摆手，奈何背着人，只好后退几步：“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就是还原一下那个声音！”要知道这人这么大的反应，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这么说啊！

“你学过口技？”否则没有灵力的她不可能模仿的如此相像。

宁清浅点头，一双眸子直直的望着朝暮，很无辜的睁着。

到了山脚，就看到季无城站在树下等着，蓝衣清澈，温润明朗。

季无城看到朝暮她们下来了，眉梢都带着喜色，立马围到朝暮身边，眉眼弯弯的样子，却不说话。

朝暮径直向前走，看也不看他：“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话说的严厉，可宁清浅分明看到了她勾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