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白雾气氤氲着清透的空气,渐趋迷蒙了她的双眼。
宋枝枝躺在温水蔓延的浴缸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后又被注水,越发沉重。
她的情绪也越发复杂。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浴室门不轻不重被打开,视线不疾不徐转移过来时,男人已经站在浴缸前了。
修长笔直的腿,循着往上是英气淡漠的脸。
门没关,快速消弭的水雾却依然变成隔开他们的罩,对面的那人像是穿越了层层障碍而来,是她生命里的意外,也只能是个意外……
睫毛颤悠悠地晃了下便阖上了,宋枝枝受伤的手搭在浴缸边缘,整个人就要与这团迷蒙雾气合二为一了。
面容冷静,心情平静,云宸衍静静站在一侧盯着掩在一团泡沫中的女人,沉默十几秒后伸手把她捞出来抱进淋浴间。
宋枝枝没说话,唯一给的表示唯有稍微眨过几次的睫毛。
长指揩拭着她娇嫩的肌肤,由上而下,手法不轻不重,却越发沉迷和辗转,渐趋生出些暧昧之感。
蛰伏的敏感触发神经,宋枝枝皱着眉头转身,一张口便迎来了男人的蜜吻。
粗暴强硬、不容反抗、攻占性太盛,随后她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冰凉的墙壁冻着她的身体,体温骤降,却瞬然点燃从前几日埋伏在体内并于昨晚达至过巅峰却未能倾泻出的怒火。
“砰”地一声,宋枝枝把男人推开,清透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她调子凉凉的、缓缓的:“云宸衍,在你眼里我算个什么?”
她力气不弱,云宸衍猝不及防被碰掉了手里的莲蓬头,摔在墙壁上,一声一声的撞击声回荡在密闭空间里,像在打着节拍。
淡漠中露出少许懵怔,云宸衍只是盯着她,像在思考该如何回应。
女人没给出更多时间,拽过浴巾披着气冲冲而去。
目光随之转移,男人嗓音喑哑而冷静:“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顿在门口,她怒极反笑,放肆撩唇,扎起的蓬松秀发散落下几缕,被水浸透,为她的明艳平添几分诱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不,我根本不懂我们是什么,在做什么,我对你又意味着什么?难道,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泄--欲工具么?”
“我说过么?”瞳眸深谙,愈发低沉的嗓音在逼近她。
宋枝枝连连后退,盘踞着血丝的眼中寒气起了难消,声音更沉更冷了几分:“你是没说,你什么都不说,你只会做。”
她挑眉,上扬的笑弧尽显讽刺,嗓音中铺陈着浓浓嘲弄,仔细听还有几分寂寥与落寞:“是啊,我能奢望什么,我能指望什么?你云家大少短短几日被奉为温城最高贵最英俊最有钱的公子哥,而我宋枝枝无所不用其极拿下你,从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住院那几天你是对我很好,照料有加,现在仔细想想,其实你对我也不是无利可图嘛~正如我会同意这场婚约,我们本就是彼此交易、你情我愿,我不该做个看不清现实的傻子!”
怒气驱使下的宋枝枝起初还能维持基本的理智,却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觉得委屈,酸楚的气流一波胜过一波伏击着心脏,水雾模糊着眼睛,她重重吞咽一口,压制着涌动的情绪,抓起衣服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