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枝微不可察地皱皱眉,一根蘸水的棉棒帮她润了嘴唇,随即响起简单的命令式口吻:“张嘴,用吸管。”
她实在太渴,又渴了许久,一时间贪恋清水的魔力,喝了两个上半杯。
大概足够滋润,加之两人鲜少有这么长久距离密切而单纯的接触,宋枝枝微微发红的脸蛋半掩在被中,微垂着眉眼缓缓问道:“昨晚,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照理说,她被打晕前司机已离开,而且两人昨晚分明是闹僵了的状态……
“打电话,佣人说你没回家,调阅监控发现,然后全程追踪。”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末了把水杯放回去,人还坐在床边。
“哦。”宋枝枝也不知该说点什么,虽然想说的想问的都有很多。
“现在还难受么,要不要叫医生?”
宋枝枝摇摇头,难受固然是难受,可医生多半了没法缓解啊,她虽然是一身伤,但最可怕的地方当属……
蓦然想到什么,她眉头紧蹙,平静下来的脸蛋顿时浮起一层冰凉因子:“祝晓婉呢?”
男人还是慢悠悠的:“我已经处理了。”
“你怎么处理的?”
“你想怎么处理?”他反问道,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好看的黑瞳若黑曜石般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这个狠毒的女人,屡教不改,我当然……”她明澈的眸中亦攒聚起梁亮光,并未遮掩深层外溢的狠厉,只是说着说着视线忽然定在男人身上,而后蓦然挺顿住,带着几分不自然压低了嗓音,“我当然不可能放过她……”
连她自己都感觉怪异,分明这是她的一贯原则,也从不自诩善良,甚至很多情况下只为解恨而招致后续麻烦,在她的世界里无伤大雅也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面对云宸衍,这些话没法像过去一般堂而皇之讲出来。
她在期待什么,又忌讳着什么呢?
“以其之道还之彼身。”
“真的?”她眼睛发亮,像是黑色幕布上熠熠生辉的钻石,白皙莹润的脸蛋上弥漫开笑意,“你是说你也给她下了药,然后……”
“嗯。”
“云宸衍,你怎么会这么坏?”她侧身躺着,轻轻咬着嘴唇,烁烁清眸紧紧盯着他,一本正经说完后,终究难忍,嘴角挽起大大的笑弧,铺陈着浓郁笑意的嗓音沙哑而撩人,“和我一样内心歹毒……”
“歹毒么?”男人像是被阳光洒满的病床上女人灿烂笑容感染,唇畔也跟着起了笑意,玩味着这个字眼,“你不满意?”
“满意,满意的不得了。”
宋枝枝仍旧用笑脸洋溢回应,盯着他的眸越发深邃,像是平静的湖面在微风吹拂下荡漾起涟漪,一圈圈划开,却又杂乱无序的,彼此碰撞……
她喉咙抽紧,像是有什么难抑的情绪蹿涌而上却又被迫卡住了,侧首,视线随之游弋。
头发搔弄着脸蛋带来浅淡的痒,念及脸上的口子,宋枝枝抬起受伤的手就要抚上去,云宸衍眼疾手快地捉住她,嗓音醇厚魅惑:“别乱动。”
“我脸上……”
“上过药了。”
“深么,会留疤么?”她摩挲着纱布,男人抬手,帮她把头发撩到后面去,凝着她:“比你手上的伤口浅许多,已经用了最好的药,只要按时涂抹,应该不会留疤。”
他的长指也摩挲在纱布边缘处,而后两人的手指好似意外地碰在一块,宋枝枝一直游离的目光蓦然停住,四目相交、手指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