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若澜这一跑,跑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从夕阳准备落下的那一刻起,跑到了夜黑。此刻停下来,却也只是微喘了几口气,面不红、心不跳的,看样子似乎还能跑上那么一两个时辰呢。
凌紫玉被他从肩上轻轻地放了下来,放在乱林中一块一米来高的石头上,让她坐在那儿,然后点了一把火,插在石头上的一个裂缝里。
借着火光,他给她检查了一下伤口,见她腿侧那儿的裤子已经红了一片,一柄拇指宽的飞镖嵌在那儿,深入肉里约两厘米,还有一小截暴露在外面。
本来凌紫玉已经忘记了疼,这会儿注意力挥到了伤口上,顿感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忍着。”
任若澜淡淡地说了一句。
然后,没有征兆地,两根手指夹在飞镖暴露在外的那一截,猛一用力,直接将它拔了出来。
凌紫玉没有任何的防备,在忽然听到他说那两个字的时候,腿上猛地一疼,脸色顿时雪白,香额渗汗,眼珠儿差点都要蹦出来了,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尖叫:“啊!”
下一瞬,她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身子向前一倾,却贴到了一个宽阔、结实、温暖的胸膛之上,嘴巴下意识地在那人肩上猛地咬了一口。
她疼得全身发颤。
额头上全是汗水,碎发贴在脸侧。
她的牙齿紧紧地咬在那人肩上,眼睛随之闭了起来。
他想要给她包扎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却又不忍将她推开。
就这样,形成了一种僵势。
她咬着他的肩,靠着他的胸膛,一动不动,而他也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凌紫玉才缓缓松了口,放过了他的肩膀。
可是,她却还靠在他的身上,傍着他的胸膛,没有离开。
伤口,太疼。
这样,会舒服一些。
正是因为这样觉得好受那么一点,她才没有去想太多,整个人沉浸在那结实的依靠之中,感受着那一片仿佛可以化解些许疼痛的温暖。
“刚才听到那边有个女人的叫声。”
“他们应该就在那边。”
“搜!”
隐约的声音传来,却还是听得清楚,任若澜知道那几个人已经闻声追到这附近来了,他眨了一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轻缓,道:“凌姑娘,追兵来了,我们走吧。”
凌紫玉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模糊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地离开身前的依靠。
“刺啦”一声。
任若澜从衣衫上撕下了一块长长的布,在她腿上受伤的地方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将她背到背上,熄灭了那一把火,往密林的深处去了。
一刻钟之后,那几个人点着火把搜到了此处,看到了石头上插的那根已然熄灭却还有温度的火把,看到了地面上那染着血液的飞镖,还有那染红了草叶、石头、泥土的血液,以及有人踩踏过的印迹。
“他们肯定没有走远,追!”领头男捡起了那枚染着血液的飞镖,眼中映着火光,却是寒芒闪闪,仿佛要将那些闪动的焰火冻结成冰。
他们是沿着血迹寻到这儿的,但血迹止于此,又是黑夜,接下来便不好判断任若澜往哪个方向去了。
但任若澜实力非凡,他们要是兵分几路,搞不好被逐一灭了。
所以,他们只能坚持原来的队伍,继续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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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任若澜背着凌紫玉又狂奔了一个时辰,眼见前面群山延绵,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遂带着凌紫玉往深山里去了。
走了又一个时辰的山路,任若澜终于感受到了双腿的压力。
前前后后奔了四个时辰,此刻,两只腿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他在附近寻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隐蔽的山洞,在确定了洞内没什么风险之后,才将凌紫玉带进去。
他并没有进入洞中太深,而是在洞口偏外一点的地方,这样可以借着空中洒下的星光看清周遭情况。
他并不打算生火,因为太过容易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处。
凌紫玉不知何时已经昏睡了过去,任若澜靠在石壁上,然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借着那隐约的星光,默默注视着她那陷于昏睡中的面孔。
就这么注视了一个夜晚。
直到天亮。
整个夜晚,他都没有闭目,冰冷的长剑握在手中,防备着随时的意外。
所幸,那几个家伙没有找到他们。
两个时辰之前,那几个家伙曾一度靠近这个地方,他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但他们在这附近绕来绕去,没什么发现,转过拐向别的地方,声音也跟随着远去。
以他一人之力,现在的这种状态,要面对那四个人,肯定相当的艰难。
在听到那几个声音靠近的时候,他心中已经转过了数十个想法,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发现,最坏的结果,便是带着凌紫玉一起往山下跳去。
死,也不要死在那些人手中。
不过,上天对他们似乎还是比较眷顾的,没有让这一切发生。
前日。
云州城之别。
任若澜随着大军在行出几个时辰之后,想起凌紫玉那抹单薄的身影,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也许还有逃窜在外的贼匪,他就放心不下。
他也没有太多纠结,只是斟酌了一下,直接让人去跟兵部侍郎赵阔招呼一声,便原路返回,寻找那抹倩影去了。
江涛与洪浪担心曾经那些刺客的追杀,便请求跟他同去。
他,同意了。
途中,他们听到呼喊救命的声音,便去瞧了一眼。
呵,还道是什么人遇到了什么危险……
原来,是几个劫匪被绑在了一棵树下,正在呼喊着救命。
一共五人,其中一人断了一条胳膊,由于失血过多,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挂掉了。
呼喊了那么久,终于有人听到声音赶来了,他们本来以为有救了,但是,当看到来人是任若澜的时候,有如忽然看到了恶鬼一般,无不瞬间傻了眼。
在问清情况之后,任若澜勾唇冷笑,道:“本想为民除害,将你们几个就地处决了的,不过,仔细想想,既然你们是她绑这里的,那么,呵呵……”
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带着江、洪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几个贼匪仍被绑在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论他们怎么鬼嚎,都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天,亮了。
一缕阳光,穿越云层,透过洞外的树梢,射了过来,带着温暖,带着明亮,落在了他们的脸上、身上。
她弯弯的睫毛动了动,意识尚有一些模糊,眼睛有几分慵懒地睁开,光辉映入,便听到了耳边一个声音:“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