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悄悄的，寒冬腊月的第一场雪来了。

初次遇他的时候，也是在一个下着绵绵细雪的天气。

本就狭小的箱子，被围得他的马车根本过不去。

“公子，我去看一下？”马夫停下了车，试探性的问道。

这位主子，是个冷漠无比的，谁都不敢招惹。

就因为这一句话。她第一次见到了李斯年，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呵。这一切也都是笑话罢了，他如今能做的，又有什么呢，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阿福笑眯眯的端过一盘的葡萄，放在桌上，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儿：“今年的这第一场雪下的还不小呢。”

季如妆眯眼，若有所思道：“是啊，这雪正和我醒过来的时候一般无二。”

如今时光匆匆，这两年多来稍纵即逝，就像一盘散沙啊，她抓不住，却有一丝都不想漏下去。

说起来，曾经的自己这时候还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呢，如今她这一双手沾满鲜血，就连无辜的生命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也真的就算是物是人非了。

“您说什么？”阿福错愕，不着边际的抽回了手，有些不解的模样儿。

问声，季如妆摇头，勾出淡淡的笑意，煞是好看，她一双柳眉微微挑起，长叹一口气：“没什么，只不过觉得你的葡萄太酸了。”

阿福笑了笑，也是不够深去问：“大冬天的这葡萄可是王爷不知道费了多大劲为您找到的。”她忽而婉转一笑，打趣道：“不尝尝就说酸，怕是想念王爷了吧。”

“阿福。”她不语，片刻间，轻声唤了唤：“你所理解的感情是什么样子。”

她问，这是季如妆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了一丝迷茫。

“奴婢理解的感情大概就是小姐这样吧。”阿福顿了顿，愣住，她沉思，良久才缓慢的开口，她一双黝黑的瞳孔是少有的认真：“虽然小姐平时看起来凶巴巴不近人情，但是您每次都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护身边的每个人。”

“这不是感情。”季如妆摇头，却是抿嘴笑了笑，“况且，我的身体如此羸弱，我又能做什么。”

“好了小姐，奴婢都知道的，跟了您这么久，我总是能看出来您的，难道不是吗？”阿福反问，说起这个，又是满满的心疼：况且…您总是格外强大的。”她咬牙：“若是以后，小姐有什么心事，不妨都和我说吧，若是您不信任奴婢，给奴婢服药也是没关系的。”

季如妆垂眸，眼中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她始终挂着不咸不淡的笑容，一副看透世间红尘粉模样。

“没事，你不过也就是个孩子，别想太多。”她开口。

是啊，想太多，会毁了这个孩子，她又何必牵连这么小一个孩子。

阿福的手顿了顿，她慢慢的，拍上季如妆白皙的手，一口浊气从她口中吐出，随之而来的是眼角不能控制的泪水：“您又何尝不是呢，这么辛苦。”

季如妆淡笑，“傻丫头。”

只可惜，她到底是触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虽然季如妆不说，但是她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这个丫头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好，怕是以后她要几倍奉还了。

p;“噢，对了。”季如妆抬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季如樱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阿福沉眸，有些不可相信的模样：“有…奴婢好像看到了…”

“这也在我意料之内。”季如妆缓缓道。

她本来就是不相信季如樱，孩子她却是是怀了，只可惜，并不是李斯年的，既然如此，余氏选中被勾结的人也一定不是什么善茬，想来，她如今应该尽快找到那个情夫了啊。

阿福疑惑，一张小脸满是雾水：“那您为什么…”

“放长线，钓大鱼。”她眯眸，是止不住的杀意。

毕竟她对她不好，那么她也不可能被放过，不可能被放过，被原谅的，一定要惨死才是啊。

阿福点头：“好。”

她一个奴婢自然议论不了什么，只不过…总要狠下心，想来若是她不对小姐不好，小姐怎么会如此重的杀意，那么既然如此，总是要帮助小姐的。

季如樱余氏与人暗渡陈仓，怕是总是得不到好果子吃。

小姐既然决定，她除了照做也不能干什么。

“你来。”季如妆勾了勾手，脑海中盘旋着什么，随后她嘻嘻一笑，朝着阿福勾了勾手。

阿福应声，上前，只见她低声说了什么，随后二人便眉开眼笑得了。

季如妆的玉手轻轻摘下盘中的葡萄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之后，她才冷笑一声，道：“去吧。”

眼望着那个身影跑了出去，季如妆的眸子看起来变得深沉了许多，她这么年迈，与这些孩子想的东西绝对是不一样的…只不过……

倒是门外跑进来了人，她大喘着粗气，被一个婢女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姐…姐，姐姐、…”

她早有预料，此刻却也是格外的惊慌，抬头，季如妆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关切：“发生什么事了？你竟如此慌张？”

若不是屋内的侍女手快将季如樱扶了起来，约摸她现在就要匍匐在地上了。

“与希公主…她…”她大大的瞳孔内慢慢的都是恐惧，就连声音都是尖细中带有一丝颤抖的，只不过她并不敢大声声张：“她要杀我…”

还不忘四下打量一番，随后她低头说道。

季如妆抬眸，重复了一句：“杀你？”随后问道：“给侧妃斟茶，其余的人都出去吧。”

吩咐了一句，屋内的婢女也算是都走干净了。

季如樱被扶着做到季如妆的榻上，她一只手支着头，长长的额发垂下挡住了她本就憔悴的脸，看起来更加的不堪。

“今日…”她缓缓开口，就连一双枯瘦的手都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来到了我的房内，让我交出你的弱点，我说不出，她就要杀我。”

季如妆没有开口，她在默默的等待她的下文，等待着这两个大鱼。

你姬如雪可以一石二鸟，我自然可以杀你的片甲不留。

“匕…匕首…首…”她颤抖，豆大的眼泪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流了下来。

季如妆眯眼，“这样。”她开口，从怀中掏出月牙般的东西递给她：“这是一直跟在我身上的东西，你拿着，她若是再去找你，你就把她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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