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计划能不在那水泥厂吃晚饭就不吃的，更没想到要在那里住一夜，但那厂长非要留他们吃晚饭，说小市长打电话交代过，叫他好好接待二少和陆老板，说小市长有其他事忙，放了他们的鸽子，心里非常过意不去，非要他让林子他们吃好喝好！他又拍着林子的肩膀，笑哈哈地说，二少那么关照我们厂，我也不好意思让你们饿着肚子赶路回商都啊！

那是五点多一点，离吃晚饭还有一点时间，林子示意要和那两个管理碰碰头，就站在行政楼外的芒果树下，问他们有什么看法？一个说，这家厂还是有点名气的，产品质量也是有保障的，但是，我们还是应该和他们签合同，按规矩办事。或许，他觉得厂方很热情，又是熟人介绍的，担心林子碍于情面，忽略了必须走的程序，提醒林子“人熟理不熟”。

另一个似乎没那么乐观，说看了他们仓库，产品堆得那么满，很担心他们的产品是不是推销不出去？现在的国企，表面看很光鲜，实则日子未必好过，他们的竞争力总是不如民营企业的，特别是有许多条条框框的约束，所以，还是要多一个心眼为好。

林子听了，连连点头，说合同是必须签的，水泥的型号、价格，以及送货的方式和时间，都要规定死，这一点，他是清醒的。至于，这家厂的现状，是不是产品积压？倒是要了解清楚，如果，真是产品积压，对于林子来说，反倒是好事，或许，可以再把价格压一压。

小菲却撇着小嘴说：“我看你根本就没有那么清醒。”

林子问：“我哪不清醒了？”

小菲就说：“我们不瞎，我们都看见了，只要陆老板给你灌点迷魂汤，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两个管理很清楚，这一路，小菲有多吃那个陆明珠的醋，都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林子涨红着脸说：“陆老板给我灌什么迷魂汤？你太神经过敏了！”

说着，压低声音，叫她不要乱说话，自己人听见倒没什么，被陆老板、厂里的人听见多不好。

小菲说：“你如果觉得不好，就不要做出来给人看！”

林子问：“我做什么了？”

小菲冷笑两声，说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吗？还用我说吗？从一见到她，你们就形影不离，坐也坐在一起，而且，还挨得那么近。她不会走路吗？去车间仓库的时候，还要你去扶，是不是恨不得抱住她？那里特别大是不是很好？抱在一起是不是很有感觉？

“你说什么？你听听自己都说些什么？”林子真想扑上去撕她的嘴。

他警告小菲，思想不要如此肮脏，他们现在是谈生意，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乱七八糟。他对陆老板殷勤一点，有什么不对？在商都，他几乎没有熟人，更没有可以帮到他的人，他要在张家站稳脚跟，目前，只能依靠陆老板穿针引线，不仅在生意上，还包括建立各种人际关系。

当然，这些小菲并不懂，因此，林子把她拉到一边，说你不懂这些，跟你说了也没用，总之，以后我的事，不要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更不要说三道四。这么说，就见陆明珠朝他们走来，林子就丢下小菲，迎了过去。

陆明珠说：“谈好了没有？该吃饭了。”

林子笑着说：“姐，有件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下。”

陆明珠问：“什么事？”

林子说：“这家厂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现在，房地产这么热，建筑材料奇缺，他们的产品怎么都堆在仓库里？”

陆明珠笑了笑，说：“产品都在仓库里有两种情况，一种像你说的那样，推销不出去，另一种却是太抢手，皇帝女不愁嫁，都堆在仓库里，等着涨价，买个好价钱。他们属后一种。”

林子问：“既然等涨价，我就不理解了，他们为什么可以给我比市面价要低？”

本来，陆明珠脸上挂着笑，这时候，就收敛了，说：“你是不相信姐，怀疑姐给你下圈套布陷阱。”

林子尴尬地笑，说：“我只是觉得不合理而已。”

陆明珠说：“什么叫合理？什么叫不合理？有些看似合理的东西，未必就是合理的，反之，看似不合理的东西，却有可能是合理的。”

她说，小市长可以利用他父亲的权利，这种现状合理吗？但它却是存在的。存在既是合理的，所以，小市长可以左右那厂长，把价格压下来。

她说，坐等涨价，卖个好价钱，是针对普遍而言的，但普遍中又有特殊性，像你二少就是普遍中的特殊，如果可以和你建立起长期合作的关系，对厂家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厂家就是少从你身上赚取一些利润，也乐于保持和巩固这种长期合作的关系。

最后，陆明珠叫林子，不要想太多了，吃饭了，吃完饭，还要赶路呢！又说多想一点，多几个怀疑，并不是坏事，特别是像林子这样的新手，没有长期合作的伙伴，多几个心眼，也很应该。但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又往往会耽误事，所以，签订合同，用法律用规矩约束双方，便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连合同连法律都不相信，她陆明珠就无话可说了。

林子更加不好意思了，问：“姐，你生气了？”

陆明珠说：“我没什么好生气的，但是，你要切记，如果，你天生就是一个多疑的人，现在，我就可以断定，你将一事无成！”，◎酷;匠*网唯y:一正r。版，&其l他yw都k+是盗…\版0‘o

林子“嘿嘿”傻笑，说：“我怎么会天生多疑呢？怎么可能一事无成呢？有姐你帮我，我没什么事是干不成的！”

他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多疑，陆明珠说得对，有合同有法律约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菲又在那边吃醋了，看林子被陆明珠训斥的一脸懵逼，还傻乎乎地笑，就想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家二少耶，怎么就那么没有一点儿脾气？就是当初的孤儿小保安，也不可能如此吞声忍气呀！难道越有钱越怂吗？难道当了张家二少更加没有底气吗？

老实说，她觉得二少越来越陌生，很多地方都不像她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以前那个孤儿小保安的确够怂，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好几次，玫瑰怀疑他们有一腿，他就发脾气了，而且，是大脾气，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还扬言，玫瑰再怀疑他，干脆一拍两散，不要在一起了。

最后，反倒是玫瑰被他唬住了。

还有一点最明显的不同是，以前那个孤儿小保安喝酒是脸红的，虽然也能喝，但两杯下去，脸就红得像红纸，但是，现在的二少，越喝脸越青。

开始，小菲还以为喝酒脸不脸红，和当时的状态、心情很有关系，但是，几场酒喝下去，二少一次也没脸红。现在，那厂长和厂里的人连敬他好几杯了，他的脸还是一点儿不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