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目光在倾舞身上停留了片刻，便颤巍巍地抬起手，轻轻拿过倾舞手心里的匕首，仔细端详着。

青色的铁柄闪着瑟瑟的寒光，刀锋十分冷利，忽闪的冷光有些扎眼，尤其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中，让人背后升起丝丝不寒而栗。老夫人翻转着匕首，似乎将它看得已经正切了。

隔着半晌，她才幽幽地开口道，“这事必还于你一个交代……“

倾舞伸出双手接过匕首，“那婉儿就先谢过老夫人了……“她的面上恭敬，心中却讥讽地冷笑出声。她倒想看看，这次蒋氏该怎样脱身。

老夫人摆摆手，按住太阳穴，似乎有些不适。倾舞明了地转身，正要退下，却突然被老夫人再次叫住。

“婉儿--“老夫人不知何时突然绕在她的身后，阁房内灯火忽明忽暗，她又恰好站在背光处，倾舞这个角度实在看不清她的神色如何。

“老夫人何事？“她皱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奇怪。

老夫人从角落中一步步退了出来，脸上带着苍老和疲惫，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的话似乎别有所指。

“老夫人言重了，“倾舞侧过身子，看向老夫人，“婉儿愚笨，实在是不能领会您的意思。“

她知道，这老夫人乃正二品开国郡公之长女，但她能够凭借自己还算显赫的身世，一步步当上了今日的沐府老夫人，其过程不得不说是惊险万分。更何况，当年老夫人嫁入沐府没有几年，所谓的开国郡公因着一陈年旧事莫名其妙地就被贬官入狱，后病死于狱中，这家府便成了一盘名正言顺的散沙。

老开国郡公年经五十才得了几个少子，平时对那几个少子都是宠爱有加。这一倾覆，那几个少子居然打着各种名号准备起兵造反。老夫人她虽有个夫人头衔，但实际在府里也没有什么大权。但难得的是，她竟毛遂自荐地出军擒贼，剿灭了这次叛乱。

……

沐倾舞想起这一桩旧事，心中不由得升起对眼前老妪的钦佩之情。一个女子，面对这样手足伤残的大事竟然毫不惧色。要说是什么为了朝廷忍痛失亲，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只能说这郡公长女十分有远见，若她当时没有如此地果断，恐怕现在他们郡府一族，已被灭的一条血脉都不剩了！

……

出了阁门，倾舞仍觉得恍恍惚惚，刚才她同老夫人对视了良久，她却一字都不肯再说了。

也罢，倾舞低头看向手中的两柄匕首，刀柄处都刻有一个小小的“虎“字，她回忆着刚刚的场景，老夫人这样聪明仔细的一个人，显然已经注意到了。

那么，这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它似乎就怎么摆在眼前，就等着一双手把它给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