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沐倾舞坐在漂亮的檀木椅上，一手握着菱花镜，一手拿着朱砂眉笔，在脸上描画。

“小姐……”夏染推门而入。

“有何事？不要急，慢慢说。”倾舞手一顿，眉间拉长了许多，却用手蘸了清瓷盘里的水擦去，继续描眉。

小丫头委屈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才吞吞吐吐地道：“我能不急吗？小姐都要去选丫头了！”

“选什么丫头？”

“是伺候小姐的丫头。”

“哦？去哪选？是谁说的？”

“是老夫人，她说小姐既然有了新阁院，那也不能缺人手，不能像个乡间丫头一般，杂院里有的是奴才。”夏染一五一十地说道。

“好，那你先在门外等我，我一会就来。”倾舞似乎不慌不忙。

“是，”夏染退去，还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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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院里，臭气熏天。丫鬟婆子穿着粗布麻衣，在院里忙活。

但偏偏却有一些不和谐的景象。

几个婆子在推攘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倾舞示意夏染过去制止了她们，几个小女孩立刻就跑开了。“你怎么了？”倾舞问。

“我……”小女孩含着泪，“哥哥病了…还有娘…我要拿药，可是我没有银子。”

倾舞一听此话不对，这杂院里只收女人，而且也没有收这样小的姑娘一说。更何况在这里，并不收闲人。所以，这女孩和她的家人一定是迫不得已才留在这里的。

“你叫什么名字？”

“青环。”

“姓什么？”

她摇摇头，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

“环儿……”一女声响在院内。

“娘！环儿来了！”她向沐倾舞笑了一下，匆匆离去。

如果不曾猜错，这青环怕是个丫鬟所生，但仍是个女儿。

沐倾舞叹息。不对，她曾说自己有个哥哥！

“五小姐！”一肥妇颠着肉，巴结地跑过，“是来这边。”

走过院门，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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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院内，比起外面是十分隐蔽，但同时透光性并不怎么好。

一排排丫鬟穿着稍整齐的衣裤，在院内安静的等候挑选，好似没有生命力的货物。她们年纪都不大，甚至有和倾舞这般岁数的，没有统一的服装，就这样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五小姐，你看看……可有哪两个看着顺眼的？”那肥妇小心翼翼地问道。

倾舞的目光在一排排丫鬟中游荡，最后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锁定。她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停住，空洞无物，那一瞬的时光仿佛定在了原地。一刹那，委屈、欣喜、不可思议通通涌上心头。

她的声音带着颤意，“你……是谁……”

那个丫鬟一身粗衣，模样清秀，一双水眸清澈无比。看见沐倾舞的反应，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些什么，连忙低下头，轻声道：“奴婢名叫灵儿。”

倾舞有一瞬的晃神，怎么可能……

她仍不死心，继续问道，“可是水菱的菱？”

“不是，是……”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了，你和我走，还有你们。”她的心一下子好累，指了指之前挑中的几个丫头。

“是，”她们齐齐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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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婉轩。

“这是什么意思？”沐倾舞对自己院内莫名出现的丫鬟，百思不得其解。

之前她挑的几个丫头，她还有着印象，是绝不会看错的。

“奴婢们都是大夫人挑给小姐的丫鬟，”一丫鬟回道，她的眼十分漂亮，带着股子媚态。

“是，老奴们都是，”一婆子应和着道。

“也罢，你们先下去吧，”倾舞懒得应付，还想着下午那事。

但她也知道，既然是大夫人挑得，绝非善类。

“小姐，你今天是怎么了？”夏染见倾舞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

“无妨，好像是见了一故人。”倾舞揉着太阳穴，十分苦恼，“那几盒胭脂你处理了么？”

“回小姐，还没有出来，我这就去弄。”

“不必了，先帮我拿来吧！我留着有用。”倾舞一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替我将那灵儿唤来。”

“是”，夏染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