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么久,不知他会不会起疑。
莫初见来到房间前,敲了敲门,得到云琅一声平淡的“进来”后,她才推门走了进去。
云琅正半倚在软榻上,浅白色镶嵌着丝丝金线的衣衫如月光般倾泻,随意地垂落在木质地板上,他双眼微阖,倾听着屋内婉转悦耳的琴音,平日一贯的笑淡去,看上去俊美高贵如神祗,却又生出一股距离感,令人难以接触。
当真是和平时大相径庭。
落差太大,甚至让莫初见产生出此人并非是云琅的错觉来。
见来人迟迟没有动静,云琅眉一皱,缓缓睁开了眼睛,将正站在他面前的莫初见收入眼中。
“初见你回来了。”见到是莫初见,云琅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
“殿下。”莫初见朝他弯了弯身。
云琅一笑,那种熟悉感再次回来,这让莫初见不由暗道,笑与不笑的差距也太大了,完全是换了个人。
“好慢啊,初见,怎么出去了那么久”云琅从软榻上起身,来到了莫初见跟前,与莫初见一同坐下。
“殿下,我是第一次来,而且这里太大,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莫初见在回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对策,没有半分慌乱之色。
云琅觉得有不对之处,道:“迷路的话,初见你可以找这里的婢女带你回来啊,她们穿着清一色的黄色裙衫,刚来在来的时候,初见你也见到过。”
莫初见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是因为我看这儿的布置装饰很不错,后面还有十分别致新颖的醒竹,问过人之后才发现原来竹子中流的并非是水,而是上好的美酒,想来这里的主人也是个风雅之人。”
莫初见不动声色地夸着自己。
闻言,云琅也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殿下,您可知道这家青楼是何人所开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上盘下这么一块门面,不仅需要大量钱财,想必还会有广泛的人脉。”莫初见旁敲侧击地试探着云琅的口风。
云琅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自打这有凤来仪建成后,幕后主人从来未曾露过面,此人究竟是何身份,是男是女无人可知,我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暂时负责她们的,是一个叫莫儿的女子,不过我也没有见过她。”
“听上去很神秘。”莫初见笑道。
云琅不置可否,大部分的视线放在了正弹着古琴的妙龄女子身上。
莫初见也顺之看去,笑着问道:“殿下觉得如何”
“不如何。”云琅不假思索道,“琴技比起她来还是差得很多。”
“这位她是”
“有凤来仪的第一花魁,冰河。”一说起冰河,云琅瞬间提起了兴趣,兴致勃勃地向莫初见介绍着:“你来得晚了,不然真应该见见她”
云琅在说起冰河时,双眼骤然迸发出光芒,深邃的眼眸中仿佛存在着夜空最闪耀的星星。
莫初见听着他对冰河各种赞美的词汇,又看着他熠熠发光,洋溢着笑的俊美脸庞,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想法。
也许,他是真心诚意的喜欢冰河,简简单单的,最纯粹干净的喜欢。
而在说到冰河离开这儿,下落不明时,云琅的神色黯淡了下去,莫初见在这时下意识说道:“她会回来的。”
有点像安慰,又有点像保证。
云琅听到莫初见的这句话后,像得到了一直渴求糖果的孩子,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感慨的同时,莫初见又感到些挥之不去的怪异,她看了眼神色无恙的云琅,仍旧找不到这抹怪异到底来自何处。
正纠结时,云琅想起了被他遗忘在脑后的事,喊了声莫初见:“初见。”
“啊怎么了”莫初见回神,看向他。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要问问你的意见。”云琅道。
莫初见别有兴趣地扬眉,“殿下竟然会问我的意见,这到底是什么事”
云琅笑了笑,道:“你刚刚不是说岑大将军身边的那个天逸看上去病恹恹的么,方才你走之后,我就又仔细想了想,发现这几年天逸的面色的确是越来越苍白,就像是病入膏肓了,你说,要不然我带个太医去岑府给他看看”
听到云琅提到天逸,莫初见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她正需要个去岑府的恰当理由,没想到正好就送上门来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她又狐疑起来。
此事发生的未免太凑巧了吧
莫初见看了看云琅,觉得此事不对劲,她眼眸一转,大着胆子问道:“殿下,您真的是想替天逸看病么”
云琅与莫初见对视了一眼,很快他狡黠一笑,道:“果然被你看穿了。”
“殿下”
云琅站起身,没点仪态地躺在了软榻上,向莫初见解释着:“其实是你提醒了我,你说天逸一个病重缠身的人,岑大将军竟然会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这难道不奇怪么”
“有点奇怪”莫初见慢吞吞道。
“说不定是有什么秘密呢。”云琅望着正上方的屋顶猜测着原因,“带着太医去,美名其曰担心天逸的身体情况,这只是个借口罢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猛地翻身起来,盯着莫初见,亢奋的神情中带着一抹八卦之色,他言辞凿凿道:“也许天逸是岑大将军的私生子,因为怕他暴露身份会有危险,于是干脆直接带在身边,这样一切就都说的过去了。”
闻言,莫初见哭笑不得。
“殿下,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岑大将军的嫡长子岂非长子了。”
岑延鸿嫡长子岑雨秋今年才十九岁,而天逸则二十出头,倘若天逸真是岑延鸿的私生子,那比他小一岁的岑雨秋就不再是长子了。
云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哑口无言。
过了片刻云琅才道:“他肯定还会有别的身份,天逸跟在岑大将军身边四五年了,前几年还好说,但近两年,他们两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如果不是私生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