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若的哭泣是被刘洋痛苦的呻吟打断的，她抬起头便看到刘洋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样子，她吓坏了，就要抓抓起电话通知韩叔叔过来。

“丫头，不用打电话！”刘洋的声音艰难的阻止莫雨若。

“只是只是正常的疼痛，药物已经没有效果了！”刘洋的很艰难的将那句话说完，

他说完之后便再无力多说一句话，只是蜷缩在床上，表情痛苦。

莫雨若抓这刘洋手，却无能为力。癌症的疼痛她是知道的，尤其到了最后，当镇痛剂已经是去效果的时候，简直如同凌迟一样。

这样的痛她当然无法理解，因为她不曾亲身体会过，但从刘洋那痛苦的表情里，她就知道是真的生不如死吧，因为在这之前，哥哥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的状态，他大约是知道自己难受的时候，便偷偷的躲起来，或者将她支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洋才昏昏沉沉的睡去。莫雨若看他睡熟，便起身去浴室兑好一盆温水，小心翼翼的帮刘洋擦拭。

他的身体已经瘦到只剩下骨头了，一米八多的个子，如今大约也只有一百斤吧，看着他高耸的颧骨，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

她的动作轻柔而迅速，生怕他会着凉。等收拾好刘洋之后，莫雨若这才起身出了蝶园，她要去找韩叔叔问一问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他不想看着哥哥难受！

韩哲住的地方离蝶园很近，所以莫雨若很快就到了那里。

韩哲正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见莫雨若进去，便问道：“小洋还没醒吗？”

“醒了，又睡了！”

“哦！他的情况应当是昏睡的时间比较多了！”

“韩叔叔，能不能想个办法，让哥哥比那么痛苦？”虽然她也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是还是寄希望于眼前的这个人，她在心里劝慰自己，韩叔叔是专家，肯定会有办法的。

韩哲像是洞悉她的想法一般，很无情的说道：“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的不是吗？他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其他办法！”过了半晌，才悠悠的说道：“只有离开才是最根本的解脱！”

“我不想哥哥离开，真的不想！”莫雨若有些歇斯底里。

不过韩哲也理解，很平静的拍了拍莫雨若的肩膀说道：“是呀，你不想他离开，他也不想离开，所以才会忍受着那么多的痛苦，一天天的拖下去！”

韩哲的话像个铺天盖地的大网，渐渐的笼罩在莫雨若的心上，再一点点的收紧，直到紧的无法呼吸。

哥哥是不舍得离开他，才一直撑着这样的身体？才一次次的从死亡线上回来？

她该怎么办？让哥哥离开吗？可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神情恍惚的从韩哲的院子出来，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心乱如麻。

“小雨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刘悦从外面回来，见莫雨若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便走了过去。

“喏，吃点点心，还热乎着呢！”

莫雨若抬眼看了一下，又低下头说道：“我没胃口！”

“这可是我哥中午特意吩咐我去遇见帮你拿的！”中午吃过饭，她哥打电话给她，让她亲自去帮小雨姐姐拿些点心回来，说她好久都没好好吃饭了，还特意交代要速度快一点，不然冷掉就不好吃了！

听到是哥哥吩咐，莫雨若这才又抬起头，接过刘悦手中的点心盒子，打开一看是她最爱吃的奶酪蛋糕，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哥哥在最难受的时候，还不忘了关心她，她该怎么办！

“喂，小雨姐姐，你别哭啊！”见莫雨若哭，刘悦顿时慌了，这段时间小雨姐姐总是哭，再这样哭下去眼睛估计都要废了。

“小悦，韩叔叔说哥哥如今苦撑着都是为了我，我该怎么办？”

“唉！我哥他那么爱你，就算是受再多苦他也愿意的，所以你别再乱想了，毕竟我们都希望他活着，不是吗？”刘悦也知道莫雨若的意思，她之前也无意中听到过韩叔叔和爸爸的谈话，才知道这次哥哥出院是因为任何药物对哥哥都已经没有疗效了。

哥哥之所以还能撑着，或许完全是放不下小雨姐姐，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吧！

“是啊，我们都希望他活着！”刘悦的话让莫雨若自责的心里稍稍有那么一丝的缓解，不管是什么原因，大家都希望哥哥活着，哪怕能多一天也好！

“快吃一点儿吧，不然就浪费了我哥的一片苦心了！”刘悦伸手将一块蛋糕递给莫雨若。

这一次她没再拒绝，而是拿起蛋糕拼命往嘴里填。

原本浓香松软的蛋糕，此刻却食不知味，甚至还有些恶心，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将这些蛋糕吃下，这是哥哥对她的关心，或许不久后，甚至或许明天之后，她就再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关心了。

“小雨姐姐，你慢点吃，这里还有奶茶！”见莫雨若狼吞虎咽，刘悦赶快将手里的奶茶递给她。

莫雨若看了一眼刘悦，红着眼眶接过奶茶，只是刚喝了一口后，便抑制不住胃里那股波涛翻涌的感觉，一口气将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即便如此，那种感觉还是丝毫不减，直吐的她连腰都直不起来。最近这段时间不止是刘洋吃的少，莫雨若同样也因为担心刘洋，所以食不知味，每顿饭也只是象征性的吃那么几口而已。

如今这一吐，整个脸都苍白的吓人。

一直帮着莫雨若拍背的刘悦，面色上泛起了浓浓的担心，“小雨姐姐，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你怎么会吐的这么厉害，是不是生病了？”

一番折腾过后，莫雨若的思维渐渐回笼，她这么恶心的感觉，会不会是？心中一亮，赶快抓住刘悦问道：“今天是几号？”

刘悦被问的莫名其妙，这几号跟生病有关系吗？

得不到回答，莫雨若便又急切的问道：“小悦，快告诉我，今天几号？”

“今天是2月8号啊，怎么了？”

“2月8号？8号？那就是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莫雨若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