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家只有四个军区，其中南江军区因为在永生战争中损失最小，南方也是我国经济精华之所在，军事实力最强，军区司令的权势自然也不言自明。

但那又怎么样，我可是石培尔啊！

“他算什么狗东西，我当年带兵的时候，这群废物给我擦枪都不配。谁给了他机会，让他当司令？一个司令才管多少人？当年陶新社管全世界的人，还不是让老子打的找不着北。”石培尔气的站了起来。

冯万洲闭着嘴，静静地看着石培尔。

“怎么，我说的有错么？老子是科学军统帅！是率军攻入神都的人，打了他儿子又能怎么样？”看着冯万洲沉静的样子，石培尔突然有些不安。

冯万洲叹口气，将茶杯放回桌上，道：“石培尔，我不称呼你为将军了，当初你放弃军权的时候，我记得很多人劝过你吧。我听说高蕾当时因为你要辞职，还用抢指过你，对吧？”

“嗯，她当时是很生气。这和现在的事有关系么？”

“可即便如此，你还是不顾大家的反对，辞职了。”

“怎么，你认为我做错了。”

冯万洲卸下眼睛，揉了揉鼻梁，十分严肃地看着石培尔的眼睛：“不，你非但没有做错，相反，我认为你当时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全世界人民都应该感谢你。”

“哼，我只是累了而已。”石培尔松了口气，重新陷进沙发里。

“你们先出去吧。”冯万洲对身后的宪兵说道。

宪兵们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了房门。

“你先坐下，听我好好说。”看着石培尔重新陷入沙发中，冯万洲翘起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重新拿起茶杯，道：“苏四是个英雄，是个伟人，因为他做的事，神王统治结束了，但也因为他做的事，在全国各地边疆地区，有数个手握重兵的神卫军司令突然之间失去了控制。而在当时，随着神王的倒台，他们一旦放下枪，就有可能被愤怒的人撕成碎片。这一点，稍微能看懂点局势的人应该都明白。科学军当时民心所向，但是你们实力不足。据我所知，神都决战时，你手下一共不到5万人，战后还剩下不到三万人。可是在边疆，单单东三省神卫军就有20万人。我说的没错吧。从这个意义上，苏四的确在很短的时间里彻底摧毁了全国的反抗组织。”

“嗯。”石培尔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渍，努力想从冯万洲的话中找到重点。

“随后就是你交出兵权，邀请所有神卫军指挥官来神都，在那片废墟上，你们签订了《和解宣言》。现在和解纪念碑和解放纪念碑还高耸在那里，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科学军和神卫军同时解散，成立了过渡政府。真是奇迹，当时与会的所有人居然都同意了。你知道，只要有一个手握重兵的指挥官不同意，拥兵自重，划地称王，我国就会陷入多么可怕的境地么？你不仅拯救了咱们国家，其他各国也有样学样，我认为《和解宣言》至少再次挽救了上亿人的生命。”

“我们是个伟大的民族，一直以来，我们都以统一为最高标准和价值取向，没人什么可以分裂我国！不管是神仙还是军阀。当时没有哪个将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分裂。至于你说的其他国家，这个我不敢当。发达国家，有他们深厚的民主基础，永生的威胁接触后，神权政府没有继续运行下去的理由。至于其他国家，拉丁美洲和非洲不是现在还在打仗么？”

“你太谦虚了。无论如何，我感谢你。可是现在十年快过去了，你也看到了，事情进展地并不顺利，我们一直没有恢复到过去的模样。如今民间怀念黄金时代的情绪很浓。所谓的黄金岁月其实永生诅咒前的日子而已。那样的日子我们当时不知道珍惜，可是现在却被称作黄金时代。真是讽刺。”

“过去的日子都是好日子。”石培尔说道。

“现在的国家秩序就像沙滩上的城堡，经不起任何晃动。其实即使不晃动，它也摇摇欲坠了。现在高高在上，掌权的人，一部分是神卫军的人，他们的本质是罪人，大部分公民都认为他们应该被送上法庭，被绞死。但《和解宣言》保障了他们活下去的权力。境外的敌人支持他们，国内曾经皈依小恶魔的人也支持他们。而另一部分人，就是当年科学自救会、科学军的人。他们擅长作战，擅长煽动，但是他们不擅长管理和建设。这两派人都没有将国家建设放在心上，他们也不可能精诚合作。虽然知道这是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但是我依然想把洞堵上，想带领大家上岸。因为船一旦沉了，大家就都完蛋了。”

“这和我暴打司令的儿子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你是科学军的缔造者，指挥官。理论上，作为大家的大英雄，没人可以动你。因为全世界都欠你的恩情。”

石培尔点点头，看着冯万洲，等着那个“但是”。

凡事都有一个“但是”。

“但是，”冯万洲似乎看穿了石培尔的想法，微笑着说道：“但是恰恰因为你是科学军的总指挥，你这次的行为又勾起了上层神卫军系统的恐惧。你今天敢暴打司令的儿子，下一次，会不会暴打他们呢？下下一次，你会不会把他们送上法庭，送上绞刑架呢？”

石培尔笑了，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已经退出他们的游戏了。”

“你觉得不可能，是因为这无关你的利益，不会威胁到你。李山海一个人还因为要终止自己癌细胞的扩散，给全人类一个永生诅咒呢。”

“我依然不明白你的意思。”

“石将军，我今天来，如果执行公务，我只有一个任务，而且这个任务执行起来非常简单。但是私人关系上，我有一个提议，希望你能接受。”

“说说看。”

“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科学自救会的成立非常仓促。他们的名声很多程度上取决于你的宣传和苏小六的行动。你们将苏小六塑造得很成功。他是揭露神王阴谋的人，是敢于反抗神王统治的第一人，他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同时他也在危机来临前就做好了斗争的准备。你们是一群伟大的斗士，在这个层面上，我很佩服你们。但是，你们这群人，除了苏四，年龄没有一个超过40岁，没有一个人有从政经验，说句不好听的，正是战后你们一系列不负责任的表现，使现在这个国家摇摇欲坠，陷入危机。你们是伟大的斗士，但连合格的政客都算不上，更称不上伟大的政治家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现在，我们是全世界发泄仇恨的对象，而我们既不能赎罪也不能悔过，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过错啊。我们能怎么办？”

“这要问你的老板，我怎么知道？”石培尔道。

“我们必须重建这个国家。我很喜欢你昨天的演讲。我们是个不拜神，不靠神的国家。而且历史上，我们都是最强大的国家。我们的历史赋予我们骄傲的性格。我国，成为一流还远远不够，必须是最强大的才可以，才可以接受！”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吉祥物而已。”

“你现在是，那是因为你没有使用自己在民间强大的号召力。同时，其他人不在，你一个人也独木难支。”

“冯万洲，你到底要说什么？”

“找到法拉第，找到了赵灵儿母子，如果苏小六还活着，找到苏小六！我可以帮助你们真正实现国家的高度统一，甚至，我可以实现这个世界的高度统一！”

石培尔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懂政治，没关系，我可以把你们，重新成立科学自救会！以你们的威望，没有人敢于反抗。现在，军队属于国家，掌握了国家，就掌握了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