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楼是凤莱城的第一美食楼,位于最繁华的华扬街的中心。此楼共有三层,其中第一层是普通的大堂;第二层要清静许多,这里安置了雅座和唱曲的小姑娘;第三层只有雅间,并且保证隐密和安静,如果愿意的话,还会安排护卫守候。
此时,在第三楼的某个雅间里,甄氏取下头帽,静静地坐在那里,淡淡地说道:“她收下了?”
陈嬷嬷取出自带的茶水,恭敬地说道:“回夫人,她收下了。不过,那收信丫头说她在营业,暂时抽不开身。”
“哼!贱人!”甄氏冷冷地哼道。
甄氏说话隐喻,历来不在别人面前透露太多情绪,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厌恶一个人,可见她对娇娇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如果不是忌讳娇娇的恩客,她根本用不着放低架子来见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
想她堂堂的官家贵妇人,却不得不主动示好,实在可恨!
时间缓缓地流逝,甄氏喝了几杯茶水,惭惭地耐心全失。雅间里只有她和陈嬷嬷两人,她让几个护卫守在门口,阻止任何人靠近这里。她已经包下附近的五间雅间,就是希望不要让别人发现她与一个青楼女子见面。
咚咚……有人敲门。
甄氏正危襟坐,淡淡地看着门口,道:“进来。”
甄氏和陈嬷嬷心道:终于来了。
然而,进来的人却不是娇娇,而是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女孩。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夫人,我们姑娘一时抽不开身,无法前来与夫人相会。不过,我们姑娘说了,红月楼的大门随时为欧阳家敞开,当然也欢迎夫人前去。为了迎接夫人,她会让艳妈妈把整幢楼清空。如果客人们听见是夫人要到访,肯定会非常配合地提前离开!夫人,可否告诉奴婢你何时前去?姑娘等着奴婢回话。”
甄氏握紧了茶杯,脸色变了又变,呼吸急促。
“回你们姑娘,本夫人改日拜访。”甄氏的脸色很难看,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用上最后的力气。
“那么奴婢先告退了。我们红月楼期待夫人的到来。”小丫头礼仪周全地倒退出去。
拍!又一个茶杯去见阎王。
“本夫人小看了那贱人,她竟敢……”甄氏气呼呼地说道,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夫人,你可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去那种低贱的地方?”陈嬷嬷劝解道。
“那女子很棘手,难怪阳儿会栽到她的手上。”甄氏想了想,皱眉说道,“也许,金银无法打动她。像她这种女人会缺钱吗?只要她勾勾手指,那些贱男人就把钱双手奉上了。或许,我应该想其他的办法。对!其他的……”
“夫人,你不是说过不需要对一个青楼女子动怒吗?”陈嬷嬷当然明白这个其他办法的含义。但是,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值得这样认真吗?
“废话少说,联系他们……”
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那些人了,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健在。上一次,他们帮助她除去了最大的敌人。这一次,目标变成了一个名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等不来娇娇,甄氏和陈嬷嬷准备打道回府。那女子不吃软的,他们就来硬的,甄氏狠下心肠做出决定。
两人出门,经过楼梯口,甄氏猛地一颤,陈嬷嬷抚嘴轻呼出声。
只见三个人从楼下走来,其中一人穿着素衣,年约四十,身体略微发福。他跨着八字步,神态锐利,一看就是当官的人。一名穿着红色纱衣的女子扶着他,她容颜娇媚,把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不时地发出轻笑声。最后一人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看上去像小厮。
甄氏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那男人正是她的夫君欧阳圣。至于那女子,她可以肯定她就是此行的目标名妓娇娇。难道娇娇所说的恩客就是欧阳圣?
想到这里,甄氏只觉头脑昏厥。那女人游走于欧阳圣和欧阳向阳之间,到底想做什么?听着从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声,简直恨不得把脸塞进地缝里。欧阳向阳不争气,欧阳圣怎么也如此愚蠢?
如果让政敌知道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青楼女子搂搂抱抱,只怕那个不大不小的侍郎官帽就没了。哎!
“夫人,还要继续执行那个计划吗?”陈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道。
“派人跟着她,我就不信她永远不出那条街。”
如果想让她堂堂官夫人进青楼,再借机羞辱她,不要妄想了。但是,她不得不打消刚才的想法。如果这女人与欧阳圣有关系的话,就不能再用那个法子,否则就是冒险。
甄氏走后,把欧阳圣送到三楼雅间的娇娇和装扮成小厮的林月倾相视一眼,笑了。两人来到窗前,看着甄氏的马车影子,冷笑数声。
“倾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报复?”娇娇突然用很严肃的语气说话。
林月倾抬眼看她,轻笑道:“我猜是因为你心中有忿,想要发泄出来。”
想要整治欧阳向阳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像娇娇这样弄得整个欧阳家乱七八糟却不容易。林月倾势单力薄,还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娇娇眯起眼,神情像受伤的小猫。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理会四周张望的人。娇娇的名气很大,不认识她的人不多。虽然这里坐着一个艳媚的女人,但是那些纨绔子弟却不敢上前招惹。因为这女人不是一般的青楼名妓,护着她的人有富商,也有王爷。
“等此事结束,你一定要帮我照顾他们。”娇娇突然回头,忧郁地看着林月倾。
“娇娇姐,你自愿帮我,我真的很感激。至于他们,你要放一百个心,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我也会照顾他们的。”林月倾保证道。
“我相信你!对了,如此惩治欧阳向阳就算了吗?那男人实在恶心,应该……”娇娇不解地看着林月倾,不明白这个小脑袋里装着什么。她竟想放过欧阳向阳。
“娇娇姐,我不要他的命。但是,我要让他一无所有。让他失去地位,像蝼蚁一样活着。欧阳家不能毁,因为它属于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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