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不成曲调的口哨，摇晃着身子穿过院落。

欧阳向阳穿着青色的衣袍，略约枯燥的长发用玉冠束着，露出光凸凸的额头。一双没有精神的眼睛不规矩地乱瞟，经过容貌俏丽的婢女的身边时，时不时地调戏几句。这些年来被他逼死的婢女不下十人，被他糟蹋的婢女不下二十人。

欧阳向阳本来想偷偷地溜出去玩，但是这个月的银子花光了，所以想到帐房支点银子。然而，他运气不佳，刚回来就遇见甄氏身边的红人——陈嬷嬷。

“少爷，您又逃学了。如果让夫人知道的话，她会生气的。”陈嬷嬷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受到惊吓。

个性蛮横的他很想破口大骂，突然想到这个人和其他奴才不一样，急促地收口。扭曲的脸慢慢地缓和下来，扬起难看的笑脸，道：“嬷嬷，你看着我长大，是除了我娘之外最疼爱我的人，你一定不想看见我被娘亲揍吧？”

陈嬷嬷呵呵直笑，收起古板的表情，摆出慈祥的神色。

“放心好了，我会替你保密。快去吧！夫人找你。”

欧阳向阳松了一口气，跟着陈嬷嬷进入甄氏的房间。

甄氏躺在软卧上，神色慵懒，与平时的形象不一样。从她身上散发出诡异的气息，使陪同在她身侧的婢女们忐忑不安。

稍微了解甄氏的她们知道她露出这个表情的含义，猜想着哪个倒霉蛋又要被她算计。

陈嬷嬷领着欧阳向阳进来，遣退了其他婢女，把门合上。她站在甄氏的身后，没有避嫌的意思。

欧阳向阳行了一礼，道：“娘亲，你找我？”

甄氏已经陷入深思中，没有听见欧阳向阳的问候。欧阳向阳连续叫唤了几声，也没有让她回神。见此，他询问陈嬷嬷，道：“娘亲怎么了？”

陈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甄氏一眼，轻声道：“奴婢不好说，您还是问夫人比较妥当。”

欧阳向阳摇晃着甄氏的手臂，不耐烦地高叫几声：“娘，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儿子，儿子帮你。”

甄氏浑身一颤，恢复过来，看见面前的欧阳向阳，道：“阳儿，你来了。今天的课业怎么样，夫子教了什么？”

欧阳向阳偷偷地捏把汗，他最怕被爹娘追问学业的事情了。为了不被甄氏发觉他逃课的事情，他一定要转移话题。

“娘，那些以后再说啦。你是不是遇上麻烦了？告诉儿子，儿子帮你解决。”

甄氏慈爱地抚摸着欧阳向阳的额头，笑道：“这件事还真要麻烦我儿。你听着，我要你娶林家的女儿为妾，你要尽快做到。”

欧阳向阳不明所以地问道：“林家女儿？漂亮吗？”

“就是和欧阳赫交好的那个女孩。”甄氏坐起身，把准备好的燕窝端给欧阳向阳。

“原来是那个黄毛丫头！娘，她长得不好看，就算当我的妾室也不够资格。”欧阳向阳不屑一顾地撇撇嘴，表情厌恶。

“阳儿，娘知道以你欧阳家嫡子的身份，就算纳妾也要找官家小姐。但是，咱们破例一次，哪怕以后让她自生自灭也行。这个女娃总是和我们作对，如果不稍作惩戒的话，我心中的这口气难消。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与欧阳赫交好，如果你娶了她，就是羞辱了欧阳赫。把她掌握在手中，就如同掌握了一颗可以控制欧阳赫的棋子，一举几得。哈哈哈……”

欧阳向阳听到最后的这条理由，眼中的精光大盛。从小到大，欧阳赫就比他略胜一筹。他的脸比他长得好，他的学识比他强。更甚者，他最近还得到一个第一才子的破名，让他总是被老师拿来攀比，更受到无数人暗中的嘲笑。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那些表面对他鞠躬哈腰的狗奴才在暗地里却说他是草包，欧阳赫是天才。

如果能够让欧阳赫痛苦，他就纳了那个丑丫头。他欧阳向阳要什么女人没有，多养一个也无妨。

“娘，我纳她。我一定会让欧阳赫跪着求我。”欧阳向阳狰狞地吼道。

林家小院

为了调养修的身子，林家使用了大量上好的药材和补品。林氏一家四口没有特别反应，反倒是被照顾的修替他们叫屈起来。

趁着林月倾喂他吃午饭的时候，修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那个……月儿……”

“请叫我林小姐，月儿不是你能够叫唤的。”林月倾很讨厌他身上的少爷气质，和他说话越来越不温柔。

“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这样叫你，我就不可以？”修不满地嘀咕道。

“我是清白人家的闺女，怎么可以让一个陌生男人叫唤闺名？少爷，这里是林府，不是红粉街，请你明白。”林月倾认准他是一个装扮成书童的大少爷，去烟花之地的目的很明显，所以更加反感这个人。

修的神色有点不自然，那双魅惑的黑眸闪烁个不停。他抚着嘴轻咳几声，尽量掩饰尴尬。听林长生说，林月倾在红粉街拾回了重伤的他，让他留了一条小命。难怪林月倾这么厌恶他，没有哪个清白家的女孩喜欢逛青楼的男人。

“我以前真的这么差劲吗？”修自语道。

林月倾冷哼一声，喂他吃饭的动作加重，使他吃痛地轻呼一声。

“可以了，你躺着休息，最好安份一点。”林月倾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人。

修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着，但是大脑一片空白，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到底是谁？难道我以前真的是那种让月儿厌恶的登徒子吗？我不希望被她讨厌。”

林月倾收拾好厨房，正准备去郑府找郑越。她来到大堂，想向林氏夫妇说明去处，却听到林氏尖锐的娇呼声。

“纳妾？！”林氏神色大变，抚着嘴，满脸的惊恐，“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林夫人，我知道遇见这种好事你们会感到惊讶。但是不要怀疑，这天大的好事已经降临到你们家里了。我们英勇无敌的欧阳大少爷看中了你家的闺女，愿意纳她为妾。”戴着大红花，把脸蛋擦得像猴子屁股的媒婆娇笑道。

林月倾浑身一颤，心中发寒，低声念道：“果然开始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