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女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接近家门时,在院外偷偷地打量着里面的情况。她让长生帮着圆谎,说去找欧阳赫玩耍,不知道有没有被戳穿。
放慢脚步,鬼鬼祟祟地走向卧室。这时,林子恭从身后叫住了她。
“月儿,回来了?”
厄……坏事了!
感受着林子恭的语气,发现他的声音很轻柔,无端地让她紧张。
僵硬地转过身,扬起甜美的笑容,道:“爹,您还没有睡啊?每天一大早就要去书院教学,很辛苦呢!您应该早点休息嘛,这样身体才会健康。”
老爹啊,没事做就呆在房间里看书,跑出来做什么?
惨了,他应该没有发现吧?林子恭很欣赏欧阳赫,从来不约束他们来往。
“这么晚才回来,和欧阳少爷去哪里玩了?”林子恭慈爱地看着林月倾。
林月倾偷偷地吐了一口气,暗道:原来没有被戳穿啊!幸好!
“其实赫哥哥在教我画画呢!我总是画不好山水,所以趁这个机会请教赫哥哥。”
林子恭欣赏喜欢学习的人。只要林月倾说在看书或者画画,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不会责怪她,屡试不爽。
“是吗?那么你学会了什么?你认为欧阳少爷的画风有什么特点?”
看样子,林子恭打算在院子里和林月倾商讨学术问题。后悔!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找这方面的,要知道林子恭是一个古板的老学究啊!
不过这难不住她。她的灵魂已经十八岁,早就知道欧阳赫的脾性和学术风格。
“赫哥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最擅长画花草。他笔下的花草仿佛有生命一样,让人忍不住去爱怜它们。他的山水画看似大气磅礴,其实某些细节处理得不好。比如说石头和湖水,显得有点单一,并没有给人活灵活现的感觉。湖水太沉寂,石头太僵硬。”
林子恭的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他轻咳一声,淡道:“听到了吗?”
林月倾奇怪地看着他,好奇他在和谁说话。
这时,林氏,林长生和欧阳赫从房间里走出来。林长生垂着头,抓着欧阳赫的衣袖。林氏担忧地看着林月倾,眼神爱怜。欧阳赫和林月倾对视,眼神中有宠溺,有担心,有难过。
林月倾顿时明白过来。林子恭早就知道她在撒谎,看长生的模样,说不定已经被逼问出所有的事情。
既然藏不住,她选择坦白从宽。垂下头,作可怜昔昔状,道:“对不起!”
林子恭沉下脸,冷哼一声,正想训斥,看见她站在风中颤抖的模样,心软地叹了一口气,冷道:“进屋。”
“是。”老爹发怒了,能多乖就扮多乖吧,不然屁屁要开花了。
经过林长生的身边时,听见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姐姐。”
林月倾搔弄着他的头发,宠溺地笑了笑,摇头,表示没关系。
欧阳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靠近她的耳边说道:“好丫头,居然拿我当挡箭牌,这下子被戳穿了吧?改天向我解释一下什么叫‘湖水太沉寂、石头太僵硬’?”
林月倾抚额轻叹,心道:倒霉啊,为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进屋,面临三堂会审,她乖巧地站在那里,垂着头。
“长生已经告诉我了,但是我还想听你说一遍。月儿,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林月倾实在不想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既然长生没有出事,那么就不必说出来让他们担心。可是,爹爹问起来,她不能撒谎,更何况长生已经坦白了。
诚实地讲叙了一遍事情的起缘和经过。最后,她安慰他们道:“事情已经得到解决,我和长生都没有出事。爹娘和赫哥哥就不用为我们担心了。”
林氏听完,眼眶微红,哽咽地说道:“难怪月儿和长生那天这么狼狈,原来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幸好你们没事,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没有意思。”想到这里,心中后怕不已,抚脸轻泣着。
林子恭握紧拳头,接着舒展开,胸膛起伏不定,仿佛有一口浊气一直塞在那里。
“这事作罢,正如月儿所言,既然他们没事,就不要再提起。”林子恭艰难地说道。
欧阳赫明白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他们只是平民,没有能力和富甲一方的福华商行作对。
“月儿,三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三个月想凑足这个数太难了。让我来想办法吧!”
为了月儿,他可以委曲求全。不过是再被侮辱几次,只要能够帮助月儿解决这个难题,他可以忍受。
“不行!”林月倾一口拒绝。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欧阳赫,道:“我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处理这件事情。谁也不要插手。”
“月儿(姐姐)?”林子恭,林氏,欧阳赫和林长生同时惊讶地叫唤她。
月儿变了!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还有她思想都变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明白了人间疾苦?
他们记得,前几天她还在他们的怀里撒娇。她害怕古板固执的林子恭;依赖温柔贤惠的林氏;仰慕温柔的大哥哥欧阳赫;喜欢和弟弟生长争夺东西。
她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是比太阳还要艳丽的笑容。如今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坚定不屈的小脸。
那件事情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吗?使她蜕去了幼稚的外衣,露出美丽的翅膀,准备变成美丽的蝴蝶飞翔。
“月儿,你明白三百两银子的概念吗?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赚不到三百两银子。”林子恭看着林月倾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神坚定不移,听了他的话也没有丝毫动摇。
“我明白。请让我试一试,爹。我不想再过这种穷日子,我不想再受人侮辱,我想保护你们,想保护赫哥哥,我想成为人上人,我不要再做任人欺凌的野丫头。”
当年,因为她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所以等那个男人的新鲜劲一过就被打入冷宫。如果她像梅妃一样有一个当丞相的父亲,那个男人还不是照样宠着。
所以,她要成为可以让那个男人忌讳的人。
林月倾坚定的眼神令在座的人颤抖。林子恭满意地看着她;林氏心疼地看着她;林长生崇拜地看着她;欧阳赫感动又激动地看着她。
他们疼爱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你今天去做什么了?”林子恭淡笑不答,转移了话题。
提到今天的成就,林月倾扬起笑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恭敬地交到林子恭的手里。“爹,娘,长生,赫哥哥,这是我今天赚到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