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老爷等听说,目光在黛玉身上唆了一圈,这样标致的人儿,岂有不被选为妃的道理。原本听闻林皓轩将来有望考取功名,这会又听说黛玉将要入宫,即便有些不满,将来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少不得忍耐着。
林如海又笑道:“大老爷若无什么异议,这事就这样定了。”
林大老爷不则声,便也是默认了。即刻休书一封回姑苏,将这事禀明族中,强装作欢喜的样子留下吃酒。
林如海命管家即刻遣人送去,务必得到族中的回信。
黛玉松了口气,忙和芳姨娘将林如海扶回房内,让林皓轩陪他们吃酒。
林如海一回到厢房,整个人已经瘫了。黛玉急得掉泪,忙要去请大夫来医治。林如海道:“我的儿,且等等罢。那封信还未送出,倘或露出一点风声,你们都是姑娘,我一死,只怕你们压不住他们。”
黛玉哭成了泪人儿,林如海握住黛玉的手,道:“左右爹也撑不过几日,把你们的事安排妥当,就是让爹即刻死去,爹也无甚么遗憾。”
紫鹃和香菱听管家说事情已经成了,忙来看望林如海。见他喘的不成样子,几个人哭成了一处。守了半夜,芳姨娘又怕她们姐几个劳累过度又病倒了,强要她们睡去了。次日林大老爷等人就告辞了,林如海未去相送,他们便觉有些奇怪。这边林皓轩忙道:“爹本欲相送,奈何衙门那边有急事,让我转告几位叔伯,待黛玉临行,还请叔伯前来吃酒。”
林大老爷虽然纳闷,又不好去衙门求证,带着满心狐疑回去了。送走他们之后,林皓轩忙去看望林如海,只见他颜色雪白,只有一口气强撑着,早已滴下泪来。恐又增加她们的心烦,少不得忍着。
及至晚间,送信去的伙计回来了,管家忙将信拿来给林如海。林如海便叫黛玉念给他听,得知族中其他叔伯都是恭贺林如海,又说黛玉即将入宫,送了好些贺礼来。
林如海握了握黛玉的手,便含笑而终了。
黛玉悲声痛苦,芳姨娘忙道:“好姑娘,且别忙着哭,赶紧给老爷换身干净的衣衫。”
紫鹃忙又让管家去拿来干净的衣衫,又是连夜去定制棺材,裁定孝服等物。紫鹃从未筹备这些过,香菱就更不必说。好在黛玉尚有些经验,忙叫人备好香油等物,又是遣人去择算下葬的日子。
因这事来得突然,一时没有预备,忙又让丫鬟小厮将喜庆的东西收起来。次日午时,孝服和白布等物已经准备妥当,忙又叫人挂起来。又是写信给姑苏的林家,又要准备族中人来了要住在哪里,忙着叫人打扫房子,又被备好酒水等物。
等姑苏林家的人来了,一应事物井井有条。虽知被林如海骗了,她们姐妹几个小小年纪就这般能干,他们也不好怎么样。少不得帮衬着料理后事,直到林如海下葬,各自才散去。
这时候黛玉伤心欲绝,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终归是没有改变的了她爹的命运。好在如今有哥哥依傍,即便去了贾家,也不过是做客一段日子也就罢了。又有香菱等人陪在左右,伤心了一段日子,略略的回旋过来了好些。
这一日她们坐在院中喝茶,紫鹃叹道:“爹爹这一走,妹妹又要入京待选,”说罢,又趟下泪来。
香菱亦是不舍:“我们姐妹总在一处,妹妹就这样走了,何时才能见面呢。”
黛玉心里又何尝舍得,圣命难为,她又能怎么样。
紫鹃道:“可有什么法子不去么?”一时又听管家来报,说是都中老太君来信。
黛玉接过拆开信封,信中老太君说她爹已逝世,已派人前来接她入京。黛玉越发苦恼,使命的绞着帕子不吱声。
林皓轩见黛玉这般排斥贾府,略一踌躇,道:“我在家亦是读书,不若这样,府中一应事物交由芳姨娘打理,我们陪妹妹入京置办一处宅子,直到妹妹入宫我们便就回来,你道好不好?”
黛玉面露喜色,哥哥若同去,置办宅子,老太君亦无什么话说。就算老太君强留哥哥住在贾府,另收拾一间屋子,左右不过是偶尔入院子陪她们说笑打趣,晚间还可回去。不想去之时,也可推托不舒服。
紫鹃和香菱亦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又高兴起来。只是有一事犯难,她们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这冯渊可耐得住性子?林皓轩也想到了这层,和黛玉一商量,让管家请冯渊入府喝茶。
管家答应着去了,回来的时候,冯渊已跟在身后。
林皓轩忙给他倒了杯茶,冯渊吃了一口,笑道:“好茶。”又问:“老爷子已下葬,林妹妹请我入府,可是因要去京都之故?”
黛玉笑道:“可不是,都中老太君已遣人来接,不出几日便要到了。”
冯渊叹息:“妹妹这一走,扬州离都中甚远,又是入宫中,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每常想到从此不得见到妹妹,便觉心酸,更兼你们姐妹常在一处。”
一番话说的黛玉眼眶发红,人人都道入宫为妃好,她便不这样想。上一世在贾府死的时候何等凄凉,倘或有幸被皇上选为妃子,爹这一去,她无权无势,哥哥争气考取功名也就罢了,若是没有,待她人老珠黄的那一日,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惨况!
紫鹃也趟下泪来,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皇宫呢。香菱见大家一脸悲戚,冯渊又提到这事,趁势说道:“正是这样说,我们兄妹打算陪妹妹一起去京都,待妹妹入宫那一日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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