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道:“必须要去,这事虽然出格,谁还不想出去见世面呢。”
明天就要早起,二人早早入睡。次日天还微亮,二人便起来穿衣梳洗。用过早膳,捡了好些糕点放在马车上,才和林如海挥手告别。
这一路歇歇停停,又是春天,各处的风景秀丽,便多耽搁了几天时间。
马车缓缓驶入金陵,甄府亦是书香门第,倘或入了甄府,行动不便。且又是女孩子,她们所做的事于理不合,恐招人编排,二人并未直接入甄府。早有侍卫先一步赶到金陵,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栈安歇。
黛玉即刻派人在当年拐子租住的附近打听,她和紫鹃在客栈等候消息。这样的时候最是磨人,等了一日,出去打探的侍卫都说没有这个人。
黛玉愁眉深锁,难道是这个时候香菱还未搬到金陵?
紫鹃叱道:“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府里留你何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要将她找出来。”
黛玉笑揪着紫鹃,道:“姐姐越发有气势了。”
紫鹃恼道:“我为了你大发脾气,你倒奚落我。”
黛玉忙笑道:“姐姐息怒,和你玩笑呢。”
玩闹了一会,用过晚膳她们便睡下。第二日侍卫照旧出去打听,她和紫鹃焦虑的等待。大概午时,侍卫急匆匆的回来了。
黛玉道:“可是找到了?”
侍卫回答:“却是找到了,原来那拐子住的地方极为偏僻,十分难找。”
黛玉一刻也等不得,当年香菱被薛蟠买去,就是因那冯渊没有及时将香菱带走,忙道:“快带我们去。”
侍卫领命,将她们带去拐子居住的茅草屋。那里的环境肮脏不堪,黛玉两世都是养在深闺之中,哪里去过这样的地方,不由大皱眉头。
紫鹃也捂着口鼻,看着院中有一名大汉喝的酩酊大醉,拿着鞭子抽打一名小丫头。那小丫头只顾着哭,也不敢躲,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黛玉大喝:“住手。”
侍卫早上前一步躲过拐子手里的鞭子,看着小丫头满身鞭痕,狠狠的鞭挞了拐子几下。
黛玉看着小姑娘却生生的样子顿觉心酸,走近一瞧,两眉之间有一颗胭脂痣,便确定这就是香菱了。
香菱看到拐子凶狠的目光,往黛玉身边缩去。
黛玉拉着她的手,道:“别怕,”就要带香菱走。
拐子养了香菱几年,就这样被黛玉带走,这几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喝道:“站住,死丫头,你要去哪里?”
香菱从小是被打骂惯了的,怯怯的不敢看向拐子,也不敢和黛玉离开。
黛玉冷笑道:“去哪里你管不着。”
拐子道:“还有这样放屁的事,你带走我的女儿,还说我管不着?”
黛玉道:“你不阻拦也就罢了,偏你要自寻苦吃,”朝侍卫喝道:“将他带去衙门,就说他拐卖小孩。”
拐子骂道:“什么拐卖小孩?你问她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黛玉也不理拐子,和紫鹃拽着香菱就走。她原想给拐子点银子将香菱赎回来,今见香菱被拐子这样鞭挞,不将拐子关押,还不知以后会有多少小孩折在拐子的手里。
香菱怯生生道:“多谢姑娘相救,只是我无依无靠,离开这里,能去哪里呢?”
紫鹃嗤的笑道:“我们将你救出来,莫不是要将你仍在大街上不曾?”
香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黛玉忙道:“我是扬州巡盐御史的女儿林黛玉,今既然将你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你自然是随我回林府。”
香菱哭道:“当真?”
黛玉见之心酸,道:“自然,只是我们不能马上回去,须得要让那拐骗你的拐子绳之以法。我府中侍卫已去报官,那官家老爷必定要招你去提供证词。你不要怕,只管照实说。”
香菱点头,回到客站之后,黛玉忙让客栈的老板打来热水给香菱沐浴。紫鹃和香菱相差不大,便拿了一套她的衣服给香菱换上。她生得袅娜纤巧,又温柔安静,穿着水绿掐丝裙衫,将她衬得越发的娴雅。
黛玉笑道:“好似换了个人般。”
紫鹃也笑道:“真的,这通身的气派,真不像是个丫头。”
香菱被夸得脸色微红,早已羞怯的低下了头。
二人见她害羞了,便不再打趣她。
一时,衙门的老爷果然遣人来招香菱。
黛玉忖度香菱从小被拐子打骂,怕她一时怯场,她今年才七岁,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便和紫鹃一同陪着香菱来到了衙门。
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为首的官兵大喝一声,围聚的百姓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她们这才得以进入衙门,那拐子整个人跪扒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黛玉强入民宅,将他的女儿带走,还叫人打了他一顿。
官老爷大喝一声,那拐子便闭了嘴。
官老爷对香菱说道:“这个人,你可认识?”
香菱点头。
官老爷又道:“你和他可是什么关系?”
香菱下意识的看向了黛玉,黛玉朝她点头,香菱便哭道:“我爹原叫甄士隐,我五岁那一年元宵,我家仆人带我去看花灯,被人群冲散,就被他拐了去。这几年来,他动辄打我骂我,若不是林姑娘出手搭救,我还不知会被他打成什么样。”
官老爷又对拐子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拐子哪里肯认罪,强辩道:“她胡说,我打她是有,只因她娘和汉子跑了,我才拿她出气。老爷,我含辛茹苦将她养大成人,不曾想她这样没良心,攀上高枝就不要我这个爹了。求老爷做主啊。”
官老爷露出为难之色,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其中的因果,还需细细查清楚才能断案。
黛玉难免着急,这公堂之事她虽不晓得,若真要细查起来,不知要多少时候。便道:“大人,百孝善为先,没有哪一个子女会因忍受不了爹爹的打骂而不奉养亲爹,必定是因他不是亲爹,才会想要将坏人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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