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之前说我的死跟傲生有关，此话何解？”
“当时带头杀你的人，是傲生历练期间结识的道友。两人极是投机，傲生常常跟他讲有关于你的事。那人隐藏的极好，拜托傲生一定要见一见你。你很少与外界修道人士相处，所以没答应傲生。傲生从未怀疑过那位道友，就跟你约好了会合地点，私自将那人带到了你面前。”
“那人故意以切磋为由，强行逼迫你动手，并伺机得到了你的血液。当时傲生已经觉察到那位道友的反常之举，但没多想，将你们回归山门之日告诉了那人。结果在半路上，你们遭遇一方神秘势力的袭击，带头的就是傲生那位道友。”
“原来如此。”
“你于傲生，亦兄亦父，是比命更珍贵的存在，可比我这个师尊重要多了。你因他而死，他怎会不怨不恨不怒，由此才生了极大的怨念，一朝化为凶煞厉鬼。直到你死而复生，他才将煞气化为执念，势必要生生世世守护于你。”
“果然是死而复生……”
他早想过这种可能，但在得到证实前，他心存侥幸。
“既然我能死而复生，又不在六道之内，是怎么投胎转世的？”
师尊嘬了口茶，不看他，也不回答。
“好，师尊不愿告知徒儿此事，徒儿便不问。只望师尊告诉我，傲生是不是夺了别人的投胎机会，强行把我扔进轮回之中？”
师尊依旧不看他也不说话，急得司城直想砸桌子。
“早些时候你说什么来的，来此不为叨扰师尊，只为傲生而来。此间时候怎么变卦了？”
“我……”他被堵的哑口无言。
师尊挑眉，得意之色明显，嘬了口茶后继续道:“傲生的执念并非为了赎罪，正如他所言，他不去投胎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他自己。鬼魂和活人不同，他们做事依据的是内心，无法自欺欺人。你若非要劝傲生去投胎轮回，恐怕会害了他。”
“……师尊所指，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吧。”
“你知道就好。”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能消除执念，或者改变执念吗？！”
“这种事并无不可能，有很多人都尝试过，但都失败了。鬼魂的执念也分好几类。若是执念达成，便可化去念力，魂归地府。像傲生这种自甘为阳间鬼，且执念极深者，基本上只有两条路。一是一直执念下去，直到成为鬼王。届时投胎与否都无区别，因为可以化分身于阳间，且记忆犹在。二是在岁月中，执念变得纷杂或迷茫，进而演变成一条必亡之路。傲生刚刚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只是跟他透露了要他投胎轮回之意，便把他逼迫至此。如此强烈的执念，能轻易被化去吗？你敢用他做尝试吗？”
他摇摇头，心里十分沉重。
本以为知道沈行的执念是什么，就有可能将他的执念化掉，送他去走那条阳关大道。结果得来的却是这般结果。
“师尊，以傲生现在这般，估计要几日才能结束？”
“这个不好说。以往傲生来时，煞气并没有现今这般重。而且，你这次触及的不单单是傲生的愧疚和仇恨，而是最根本的执念，怕是要多熬些时日。”
“那他会有危险吗？”
“他应该能挺得住。”
“那便好。对师尊，傲生的尸骨葬在哪里？”
“后山。你若是想去拜祭就免了，有人每天去哪里，时常一待就是一整日。若是被他遇见了，怕是会被认出来。”
“……如此的话，那便作罢。”
“要回去了吗。”师尊淡淡问道。
司城摇头。“不回。”
“不回作甚？”
“等傲生没事了，我会先他一步离开茅山。在此期间，还请师尊允许徒儿服侍师尊。”
“哼，有什么好服侍的，为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心里可清楚？”
“……”司城摇头，但态度坚决。
师尊没多说什么，起身走到门口唤来了小徒弟，“三十二，自今日起，你暂且不用过来服侍为师了，过些时日师尊自会唤你前来。”
“是，师尊。”
听语气，茅三十二大概想问问为什么，想打听一下在师尊房里的他是谁，和师尊是何关系，但终是忍着好奇没问出口。
“行了，退下吧。”
“是，师尊。”茅三十二退下，师尊返回房内问他:“需要叫二十七过来陪你吗？”
“为何不让三十二前来？”
师尊看看他，心里大概明白他话里暗指的是什么。“三十二天赋虽也不错，但心性不比你和傲生。”
“唉……”
“若是傲生还活着，现在的修为应该已为人仙了吧……”
司城没说话。提及沈行，他比任何人都沉重痛心。
沈行于他，又何尝不重要？
若是能让沈行成为鬼仙就好了。
“对啊！鬼仙！”他激动得一拍桌子，直吓了师尊一跳！
“师尊，能否允许徒儿进藏书阁？”
“不行。”
“师尊是怕徒儿……”
“怕什么怕！傲生还不是把茅山秘书都教给你了！藏书阁来来往往皆是门人，你一从未露面的已死之人去了，万一被你大师兄和二师兄认出来怎么办！还有那些长老，他们恨不得给你抽筋扒骨！”
“长老们恨我，是因为我毁了师尊的道心，断了茅山的运途吗？”
“……胡说什么。”师尊绷着脸喝茶，心虚的表情一闪而逝。“茅山的运途跟你有什么关系！晋升为地仙谈何容易，成为人仙已经是莫大的造化了。”
“对不起，师尊。”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你想去藏书阁看什么书，我让二十七给你带来！”
他知道师尊是要借机转移话题，便顺势应了师尊的意。“我想看鬼道篇和《上古神事录》。还有……禁忌法术类的所有典籍。”
“嘶～”师尊从听他说‘鬼道篇’三个字时就黑了脸，等他说出‘禁忌法术’四个字后更是黑了个彻底。
“《上古神事录》我可以拿给你，但鬼道篇和禁……不能答应你！”
“师尊，这两类典籍对我极为重要，您一定要拿开给徒儿研究！”
“研究那些作甚！你本身就够容易惹麻烦了，而且朝廷极有可能会盯上你，再研究那些东西，岂非处境更难！”
“师尊放心，我会很小心的。我做这些并非因为兴趣，而是为了傲生。我想帮助傲生成为鬼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