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听着他说这话的时候，蓦地怔了怔，整个人都顿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墨色的眼眸里夹杂着很深的思念，痛恨，以及扭曲。

很显然，他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但李白偏偏就喜欢揭他的伤疤。

韩信就是这样，喜欢自欺欺人，用别人的痛苦，抚平自己心里的伤痕，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办法将他过往的那些痛苦抹掉，反而会叫它们结痂化脓......

这些伤疤之下，是一层腐朽有糜烂的肉！如果不彻底的清理掉，只会叫他愈发的痛苦！

李白就是要做这一把剜掉他那些腐肉的刀！

“你问这些做什么？这不是......”

韩信的话尚未说完，李白便凑到了他的面前，一双浅紫色的眼睛郑重的看着他，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你是不是想说，这不是我应该问的？”

他朝着韩信眨了眨眼睛，继续说着：“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说，也应该算朋友了吧！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们最起码，还是能做朋友的不是吗？身为朋友，我觉得你这样沉浸在过往中，实在是太愚蠢了啊！”

韩信眯着眼睛：“我没有朋友！也没把你当朋友，所以这些话，你还是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及，若是你再说半句......”

“你要怎么样？杀了我吗？”

李白看着韩信，一双眼睛带着诡异的笑。

“你其实完全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不是吗？我被你从拍卖行里买回来，你其实想杀就杀了，用的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吗？你完全可以像当初毫不留情的屠戮青丘，杀了山上的千只狐狸那样，将我也给杀了！”

他这话说出口，叫韩信面上的表情骤然大惊失色。

李白是笑着的，他嘴角弯曲的弧度十分喜人，眼睛里也是带着一层不变的笑意。

韩信突然举得如坠冰窖。

他手心已然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连同声音也哑了下去：“你......你是青丘的狐狸？”

李白歪着脑袋朝他笑了笑。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能够记得这么清楚呢？”

“阿娘死了，她就死在你们龙族的人手上，而下达命令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你不是讨厌狐狸吗？为什么没有将我也一并杀掉呢？”

韩信现在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眼前这只小狐狸，明明是笑着跟他说这话的，可是他却觉的无比的难受。

是的，是他下令屠杀了青丘的狐狸，将李白全族的人赶尽杀绝。

屠刀挥起的时候，他看着满地的血迹，只觉得浑身畅快！

可现在，他竟然在发抖，在害怕。

李白抿着唇瓣，见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自己出神，忍不住挑了挑眉。

“事到如今，韩信哥哥，你可曾有过后悔？”

你后悔吗？

可曾后悔？

韩信很迷茫，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讨厌李白吗？

不，答案是否定的，他一点儿也不讨厌这只小狐狸，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纯粹，天真，可是现在呢？

他看着这只小狐狸眼睛，第一次有了害怕，后悔的情绪。

“韩信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必要回答吗？”。

“啊......也是呢，毕竟所有的狐狸，在你看来，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呢，这些不好的东西，都应该被清理干净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