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学规矩
梅念卿道：“已经足够了，儿衣食无缺。”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道：“只是有一样事情，希望父亲能成全。”
老爷饶有兴致地望着他道：“你说。”
梅念卿再次躬身道：“希望父亲能让雪儿妹妹一起念书。”
老爷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雪儿想念书？”
我点点头，老爷看了一眼娘亲，又道：“雪儿以前是跟谁学的认字？”
娘亲迟疑了片刻略略点头道：“。”
老爷颇为惊奇，上下打量娘亲道：“你识字？”
娘亲含羞道：“略识的几个字，不是睁眼瞎罢了。”
老爷若有所思地望着娘亲道：“梅香，你还能记得起以前的事吗？比如你小的时候？”
娘亲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老爷握住了娘亲的手，望着娘亲的双眸道：“梅香，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他的目光很深，娘的手微微轻颤，她半垂眼眸道：“不敢隐瞒老爷。”
老爷的嘴角浮出一抹浅笑，盯紧娘亲的目光像锥子一样，扎得人心里难受：“梅香，你既如此说，那我就问了，那凤凰钗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亲越发不自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对老爷低声道：“老爷，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那这凤凰钗的来历你不记得了？”老爷接着问道。
娘亲沉默了片刻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插在我头上的。”
老爷意味深长地望了娘亲一眼，对娘亲道：“你知道姚家吗？”
娘亲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是谁？”
老爷笑了笑正要对娘亲说话时，门外传来了喧哗声，老爷的眉头皱了皱道：“怎么回事？”
春桃撩起了帘子，刚要问话，门外却闯进来一个人影，却是二小姐梅兆祥。
老爷的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变得冷淡起来：“兆祥，你这是在胡闹什么？”
梅兆祥见到老爷在这不由愣了愣，轻轻喊了一声：“爹。”
老爷道：“你一个人来的？”
梅兆祥点点头，老爷又皱起了眉头道：“你奶娘她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处出来了？”
梅兆祥抬着脸不说话，她长得肖似大太太，扁着嘴不说话时，神情里带着似笑非笑的嘲弄。老爷很是不喜，板起脸对梅兆祥道：“爹问你话也不答，你娘把你惯得一点也不像样！”
梅兆祥扭过头，恼恨地望着娘亲，娘亲站起身来道：二小姐没吃饭吧？要不然一起吃饭吧。”
梅兆祥尖声喊道：“狐狸精！你离我远点！”娘亲讪讪地僵站在桌子旁，我站了起来，正要扑向梅兆祥，却被一旁的梅念卿拉住了。
老爷的眼神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厉声道：“你在胡乱叫什么！”
梅兆祥瞪着眼睛望着他道：“爹被狐狸精迷了魂！”
老爷用力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脸上浮出一抹怒气，叫人看着头皮发凉：“梅兆祥！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今天爹就好好和你讲讲规矩！”
梅兆祥被老爷吓住了，忽而抹起眼睛哭嚎了起来，春桃忙上前哄她，她却哭得更凶，拽着春桃的头发又扯又啃，春桃的头发被扯散了，衣裳上也都是她的眼泪鼻涕。
老爷越看越怒，骂道：“赶紧把她送回去，让她娘好好教教她规矩！没学会规矩之前，别再出来见人！”
梅兆祥哭闹得更凶，几个大人连抱带哄才将她拖出了凤栖园。
老爷被她这么一闹，心情也变得不好，匆匆放下筷子先自离去了。梅念卿见老爷离开了，也跟着向我们告辞，他规规矩矩地向娘亲行了礼，又冲我笑了笑道：“等我下了学再来见你。”
我跟着他走到院子门口，叫住了他，悄声问道：“二小姐为什么会来？”
梅念卿支支吾吾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跺了跺脚道：“我来的时候碰到她了，没想到她会来这里闹，反正以后她大概不会再来闹了，不也挺好的吗？”
我歪着头看着他，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亲道：“谢谢哥哥。”
梅念卿愣了，站在门口望着我，我甜甜地冲着他笑。
二小姐被老爷斥责，要她学规矩。没想到的是，我也被连累了。
第二日的清早，我还在屋中睡觉时，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很快赵嬷嬷进屋里叫我起床。我正睡的香，又被吵了起来，甚是恼火，对赵嬷嬷哭闹起来。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瘦高的嬷嬷，对我道：“三小姐，都已经这时候了，哪家的小姐都该起床了。”
她的声音像一根针，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身上。我抬头望着她道：“你是谁？”
嬷嬷冷着一张脸道：“三小姐，小姐说话要轻声细语，不能这般无状粗俗，那和野丫头有什么区别？我姓高，以后你就叫我高嬷嬷，我是你的教养嬷嬷，从今天起三小姐你要跟我学规矩。”
我不喜欢高嬷嬷，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大太太的命令必须执行，高嬷嬷对我更是格外严苛。我被拘在小小的房间里，日复一日地练习着那些叫人抓狂的规矩。
我很想逃走，可是高嬷嬷的眼睛比春桃和赵嬷嬷更好，连睡着了都能看得到我在偷懒。我很是懊恼，偷偷拉着娘亲的手恳求她道：“娘亲，我不想学规矩，不想当小姐了。”
娘亲总是哄我道：“雪儿乖，再忍忍就好了。”
娘亲总是让我忍，可是我一忍再忍的结果只是让高嬷嬷对我更加严苛，我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面的鸟，日日盼着重归山林的一刻。
终于等到了大年夜，按照梅园历年的规矩，佃户和长工各自归家，愿意留在梅园过年的人，就守在梅园。高嬷嬷不是梅园里的人，也回家过年了。
我目送她离开的背影，高兴地欢呼起来，满院子里面奔跑。春桃在旁笑道：“三小姐，你悠着点，高嬷嬷还没走远呢，仔细她听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