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齐眉点点头,一阵叹气,纵声笑道:“咱们以武会友,武功是其次,肝胆相照才是核心!若是再打下去,我没有李教主一身太羲神功,保证体内内功真气灌体不绝,也没有这等神奇到匪夷所思的自愈神功,可以修复功体损伤,燕某必败无疑!”李北殷瞧着此人豪迈放纵,仿佛是那天塌下来地陷下去都折不断傲骨的钢铁,崇拜之至,竟是差点蕴起泪来,大声喊道:“燕兄,李北殷与你对接掌力,起得是擒龙亢藏掌中的擒龙师神藏掌,第一招就已经输了,若是燕兄真有心杀我,你擒龙功高明我百倍,我早已是你掌下亡魂,哪里轮得到我出第二招!你是个真英雄!你这朋友,价可倾国!”
两人相视朗笑,迎面走上前去,四手握住对方肩膀,均是不再动武,各自欣赏,尽在不言之中,燕齐眉声如洪钟,声声能敲入人心,置地铿锵,笑道:“李教主,咱们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我瞧着脾气性子都是直爽人,来!”说罢其人从腰间拿出一枚方方正正,拴着黄穗的碧玉令,笑道:“这是咱们凌飞派的太白碧玉令,江湖上只有五块,也都是燕某发出去的!这太白碧玉令,只送给燕某看得的英雄豪杰,日后你若是有所求,你便拿着此令牌,向各地太白门人求援,门人通知燕某,就是刀山火海,燕某也要为持令之人办两件事!”李北殷将太白碧玉令握在手中,爽朗道:“燕兄是个直性子,我也不给你说什么弯弯绕,这令我若是不收下,便是对不起燕兄一片肝胆,胸间的日月昆仑!”旋即他从腰间取出一杆两尺长的黑金神火令,正色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本派至宝黑金神火令,燕兄拿去!天方教教徒遍布天下各省,处处都有我天方门人,见此令如见教主,可为燕兄排忧解难。”
燕齐眉大笑道:“燕某不跟你客气!好兄弟!你这令我收下。”旋即他用手在其上弹了三弹,见此令非金非玉,背部奇钝无比,正面却锋锐难当,形如黑色圣火,显然是绝顶神兵,叹道:“好家伙!是个大宝贝!”李北殷嘿嘿笑道:“燕兄不要高兴太早,这令可是危险的很。”燕齐眉闻言一阵打量,看不出有甚么端倪,奇道:“兄弟你给哥哥明示,哪里古怪?”李北殷大笑出声,说道:“这令可是天方教至宝,可在下可是天下第一号的反贼啊!”燕齐眉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什么反贼不反贼,只要燕某认你是兄弟!你就天底下第一号大恶人,燕某也敢要!”
楚征南等人见李北殷、燕齐眉同止刀兵,君子会武,均是心头大喜,走上前去,围在李北殷身后,楚征南沉吟笑道:“燕英雄,你这一身功夫可真是俊,只是你贵为太白凌飞派掌门人,所用的武功并不走灵,反倒显是极刚猛霸气。”燕齐眉虽是豪迈中人,但却是头脑极聪颖之人,朗声道:“在下一身伏龙功,的确不是本派武学,而是以为和尚师傅传授的。”燕齐眉拍了拍李北殷的肩膀,爽朗道:“好兄弟,哥哥自你们坐在桌子上与我饮酒,就看出你们武功超群,身份必定不一般,又担忧是那万恶不赦的幽丰宫人,才一再揣测。咱们这酒喝着喝着,便知道诸位英雄绝非幽丰宫宵小之辈,而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你们有什么话问哥哥,直问无妨。”
李北殷与楚征南对视一眼,接连问起。李北殷先问道:“敢问哥哥今年贵庚。”燕齐眉朗笑道:“哥哥今年三十有五。”楚征南问道:“敢问燕英雄,十年前时可曾往西土走过?”燕齐眉一阵打量,不知楚征南为何会这么问,点点头道:“十年前吐蕃蕃僧入侵我朝昆仑一带,哪里便是我昆仑凌飞派旧址所在。我接任本派掌门,承前人遗志,自然要暗中对抗这些狗兵!吐蕃我也是去过多次,但往远了走便没有了。”李北殷心下稍安,于是将大食国教皇被人残害之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通,亦是说出自己担忧之事,燕齐眉爽朗道:“这世上尚有这等事?哥哥久居北方太白山,鲜少入世,你说的大食国哥哥听着渺茫,毫无印象。”李北殷点点头,叹道:“实则哥哥所言及为人,我们都是信得过的,还请哥哥莫要见怪。”燕齐眉朗笑道:“好兄弟,你这么说便是太过客气了,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己若是有胆做过的事,不敢承认的便是孬种!”众人朗笑三声,又互相问了问底细,言笑甚欢。
众人正在言说当中,忽的一名太白门人从远端脚踩神行,急速赶来,众人均是武功高强,风吹草动逃不过其人耳目,纷纷回头看去,燕齐眉身高八尺有余,站高望远,瞧着这人全身染血,来的极是匆忙,唉了一声,走上前去,奇道:“好兄弟,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发生何事了?”那太白门人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渍,说道:“掌门,是幽丰宫的狗贼!他们也在襄阳出现了!见到咱们凌飞派以及其他武林同道纠缠不清,弟子没受伤,掌门莫要担心。”李北殷闻言一惊,心里对着门人敬重有加,心道:“幽丰宫之人武功甚高,这门人看上去过不过二十郎当岁,却能有一身好武艺,可从幽丰宫人手底下逃走,当真不简单。”他转念一想,燕齐眉为人豁达正派,豪气干云,对待门人弟子也必定传授绝学,丝毫不藏着掖着。
燕齐眉点点头,凝眉大喝道:“幽丰宫的狗贼,咱们寻他们多日不得踪影,他们倒好自己送上门来!”旋即他回声朗喝,声如洪钟,大喊道:“好兄弟!哥哥尚有要紧的事要办,山高水远,咱们来日再见。”李北殷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其人脚踩神行,带着那受伤门人已然飘飞百丈之外,身影快速消失。
楚征南凝眉道:“教主,凌飞派与幽丰宫的人同时汇聚襄阳,倒是省的我们四处奔走,不如追上去看看!”杜文秀、端木赐也道:“不错,教主,他娘的幽丰宫那群鬼怪妖魔武功太高,怕是单靠燕英雄一个人抵挡不下来。”李北殷点点头,说道:“我亦有此意,大家跟上!”旋即他把尚方含丹抱在怀里,快步离去,四使五法之中也唯有楚征南能跟得上李北殷脚步,端木赐、杜文秀二人跟在其后,慢慢错开的差距。
尚方含丹在李北殷怀里娇声道:“小淫贼,你现在可是打架打上了瘾,你刚才……”李北殷笑了笑,把她身上的衣衫裹紧了些,唯恐她受凉,说道:“我对你不住,让你担心了。实则我方才却是输的一败涂地,第一招便要败下阵来。与燕兄交手却是心潮澎湃,豪气干云,也避之不及,还没弄清其人武功虚实,便举掌相击。好在燕兄是极其正派人氏,并未对我为难,正大光明与我决战,没有以巧取胜,以强压人。”尚方含丹哼了一声,啐道:“你混蛋,跑得那么快,楚掌教他们都追不上你脚步,万一你受了伤,我们寻不到你,你可怎么办!”
李北殷嘿嘿笑了笑,旋即把燕齐眉赠他的一块太白碧玉令放在尚方含丹手里攥紧了,温声道:“燕大哥是个豪迈越雄关的真男儿,他说的话一定做数。这玉令牌你拿着,将来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便拿着这令牌去寻燕大哥,要他带你来找我。或是有什么事,天方教是办不到的,你也可以去寻燕大哥帮你做。”他忽的想起,尚方含丹有从不用旁人赠予物件的习惯,心想此番必是开罪尚方含丹,刚想拿回道歉,反倒是尚方含丹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好,我收下,李教主三心二意,妻妾成群,万一若是那天不要我了,我便拿着这令牌往太白山去,要么嫁给大英雄做掌门夫人,要么便让大英雄把你脑袋砍下来,让你到阴曹地府风流快活。”李北殷惊呼一声,安慰道:“好尚方,别生我气,我哪里舍得………”他欲言又止,咳嗽一声继续赶路,尚方含丹想起方才他桌前那句爱妻如命,却是甜到心里,也不为难他,继续赶路。
李北殷与尚方含丹往燕齐眉消失的西北方向追去,穿越了大半个荆楚荒林,仍是不见燕齐眉和太白派人去向,李北殷低声道:“好快的脚力,才片刻便见不到燕大哥的踪迹,其人武功深不可测,方才他必是对我手下留情了。”尚方含丹环顾四周,忽的瞧见地上落叶间血迹斑斑,凝眉道:“你瞧。”李北殷把她卸在地上,顺着她手指指向之地,立刻会意,牵着她手顺着血迹步步向前走去。忽的听见远端人声鼎沸,恶鬼嘶鸣声此起彼伏,李北殷心头大惊,在她耳边低语,道:“邪教幽丰宫的魔音移魂功。”尚方含丹闻言咬紧红唇,架起体内云笈洗髓神功,封住耳脉,抵挡魔音。李北殷二人悄悄往前看去,却是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燕齐眉与四方武林豪杰对峙而立,那群群方才还在酒楼里与燕齐眉称兄道弟,大口饮酒之人,此时纷纷拔刀相向,双目赤红如血,显得毫无人性,显是被音波功导入了魔障,无法自拔。一众江南武者动作迟缓,走起路来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神智。李北殷看得心惊,尚方含丹将他手臂扣住,低声道:“且看看何人在搞鬼,燕大哥武艺高强,一个人应付得来,但若是无人替他将施展音波功的人揪出来,几个脑袋都不他杀。”李北殷点点头,只是片刻松开耳脉,却是被滚滚魔音灌入心海,眼前尽是黄泉森罗,所谓的幽冥黄泉,奈何桥,八寒八热地狱,无数厉鬼凶神图像竟然真在眼前浮现,登时激的尚方含丹吐出一口暗红鲜血,李北殷强行运功,才险险将心神摄定,忙将滚滚太羲真气传到她体内。太羲真气乃世间至刚至阳神功,是世间一切阴毒武功克星,尚方含丹即可回转心神,亦是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抱在李北殷怀里,若受惊的小猫。李北殷凝集眉头,做了个噤声手势,旋即快速向四周看去。
忽的从远端悄无声息窜出三道魔影,在空中留下一连串定格的紫黑魔影,刹那间移到场外去,一声不吭遥望远端燕齐眉。足有几百人云集的荆楚古林间,竟完全被这身披黑衣斗篷的三人震得悄然无声,所有人都被滚滚魔音移魂功抽走了心神理智,李北殷、尚方含丹的心弦都提到嗓子眼处,瞧着这魔影极其熟悉。
这三道魔影两高一低,身上的黑袍全都如被血浸染过一般,异常妖异。所着黑袍材质完全一致,但分别雕纹着黄泉恶鬼食人心、幽冥夜叉咬人舌、血海修罗下油锅的地狱景象,李北殷身负三绝神功,按理说当时定力极强之人,但他盯着那三人黑袍看了一阵,脑中却没由来的响起恶鬼咽喉嘶鸣之声,一时间竟然堕入暗黑无边的八寒地狱,他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小鬼割去了舌头,被判官刺瞎了双眼,被斩去了四肢,推下油锅,一万条蛆虫在他身上钻出如莲蓬一般的血洞,痛苦无边,难以自拔。李北殷二人只是瞅了几眼,却是胸腔里上涌的血液即将上涌,李北殷体内却自行运转起启天无相神功,将七窍封锁,登时令他从无边低语中醒转过来。他冷汗直冒,看向怀里的尚方含丹,其人亦是胆战心惊,不住地抚摸他胸前肌理,双目绝眦,不敢再看。两人竟然都一时之间失去了魂魄,丧胆离魂,整座荆楚古林间刹那间死一般的寂静。
李北殷心道:“是幽丰宫的三大菩提!短短几月,他们三人武功越发大进了?!音波功原本只能令人失魂,可如今却能驱使人体为其所用,燕大哥凶多吉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