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似水如鱼功造化 下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1      字数:4862

第91回似水如鱼功造化下

漫天黑金铁令快速交错,道道均灌注有李北殷近六成内力,快到极致,同时轰击向教皇三使全身而去。教皇三使被震颤一惊,深知十六道铁令各个混浊滞重,宛如小山,不敢硬憾,脚踩神行待要后退,转身相避,却见李北殷剑指所向,漫天十六道黑金铁令完全不着边际,四散轰飞,竟然忽然绕过三人头顶,从后方重砸三人,登时三人腰部如遭雷击,腰鼓直欲断裂,暴怒之下纷纷伸手将轰击而来的黑金铁令握在手中。

那十六道黑金铁令原本都是三人所有,炼气御兵多年,今日却甘心臣服在两把铁骨令之下,竟然挣脱出手。李北殷已将两把神哭铁骨令高举在手,三人手中铁令快速挣脱,飞回李北殷手中,在其手中飞速旋转,被其插还回腰间口袋,还未等那三使回过神来,李北殷手中猛然亮起团团金光,手一伸,便将三使身体猛地吸去。论内功那三使完全不是李北殷对手,李北殷手腕左右各打太羲神剑掌,将三人打的背过身去,又手起擒龙分金指,快速点在三人穴道上,胜负已分。

方才一瞬之间,李北殷已然以百武九全功齐出擒龙隔空手、太羲神剑掌、擒龙分金指、大明月挪移手四招,这四下夺人、推移、背对、点穴,一招既出四招齐发,前后有致,兔起鹘落,手法快捷,直如闪电。这是启天无相神功修炼到十成之后的强悍威力,原是之前李北殷的筑基未完成,强催百武九全功难以为继,常常自损心肺催肝肠,如今江湖上七绝神书中三本李北殷完全修炼到十成,已然修为罕有匹敌。

教皇三使被李北殷封住穴道,完全无法再动弹,李北殷看向远端段明心处,其人出刀缓慢,显然实在与众人打太极,拖延时间,令李北殷摸不到头脑,忍不住“唉”的一声,大为惊奇。想来那各国天方教教主当是武功都不及段明心,却见段明心却是打的极为艰难,手上刀法也不曾有杀招,只守不攻慢慢落了下风。

李北殷看着心焦,心想三使已经被他拿下,当是前去相助师傅才是上策,他急运内力,将三人一个个扔到澹台仪、尚方含丹脚下,喊道:“这三个人在总教地位崇高,能否重出宫去全仰仗他们了,可不能让他们跑了。”澹台仪看远端段明心正陷入相持不下之局,立刻会意,将三人托着靠在墙上,与尚方含丹双剑齐出,抵在三人脖颈处。

李北殷还未转过身,突然之间,耳脉听闻身后阴风阵阵,再靠近些只觉得冰寒刺骨,他当下已经,太羲神剑掌提手就来,与袭来的玄冰掌劲相抵,一阴一阳令两人都不好受,李北殷也是向后一阵退后,胸口冰寒被太羲神功快速化去,又如一道寒流经过。

李北殷抬头一看,竟是那拜占庭教教主米哈看到凉弦月使被擒,当即勃然大怒,放弃围攻段明心,强攻李北殷而来。只是此时李北殷经过之前交手,已有防备,全身阳炎浇灌,丝毫不馁。太羲神剑掌为世间最为阳烈的剑掌,为时间一切阴寒武功克星,两掌对击之下,米哈已经倍感李北殷真气磅礴,反倒主动攻来的自己颤了三颤,尨眉一皱,怒喝道:“快放了三使。”李北殷负手而立,摇了摇头,说道:“你要知道我为了活捉这三个人,费了多大的功夫。如果要杀他们,他们尸体早就冰凉了。今日大战生死存亡,放不得。”

西域人性子勇敢刚强,喜欢用拳头说话,不似中土人一般喜欢弯弯绕绕,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米哈见李北殷显然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三使,他瞧了一眼被双剑抵住脖颈的凉弦月使,当即暴怒无边,一套北冥六寒掌催到十成,招招刚猛快捷。

说来也是诧异,西方武功极少似中土一般套路繁多,更多讲究一招制敌,第一招的快慢决定一切,追求绝对的力量和实用性,论招式,米哈甚至还不如李北殷精准,但起手式却是快到无限,还未等李北殷来的及反应,两道北冥六寒掌忽然拍向他胸口,李北殷避之不及,也赶不得以太羲真气抵抗其人,只得以双臂间擒龙功抗衡,四掌猛攻,米哈两掌十成功力如山似岳,再度将李北殷双手冻成寒冰,李北殷一边抗衡,一边将太羲神功提到臂上,快速消融。掌风再度破裂,李北殷也不禁被其打的向后再退两步。

他虽有太羲神功灌体炎阳,但米哈这两下六寒掌却是胜在速度,令其心头如同冰锥,这刺痛似有形,实无质,一股寒气竟能突破他护体的太羲阳炎,直侵其内脏。他心知拜占庭教主米哈所说的北冥六寒绝非杜撰,这股极阴寒的内力气息绝对源自中土武学,当即问道:“教主,你的武功可是从中土学来?”

米哈心系凉弦月使,哪里顾得上回答李北殷的话,再度举掌袭来,本来以至阴攻至阳,所谓北冥六寒功未必便胜得了李北殷体内太羲神功。只是李北殷的太羲神功遍护全身,而米哈一套北冥六寒掌却是积蓄于双掌之间,举掌袭来重如北冥寒地之冰山,妙的是大巧不工中却又有寒气凝聚如纤细丝发,无孔不入,倏钻陡戳,令李北殷难防难当。

世间武功便是如此,巨象之力固然所向披靡,无所不破,但往往会稀里糊涂的败在一枚绣花小针手下。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便是这个道理。

李北殷聚起太羲神剑掌与之相抗,六寒掌劲固然被化,但一丝丝阴劲窜入李北殷体内,被太羲真气融化,立即消失,但这一瞬间的钻心刺痛,可当真算是令他疼入骨髓。米哈连运四次“北冥六寒掌”的内劲,见李北殷竟是毫不费力的抵挡了下来,心知李北殷身上的至阳武学恰巧是北冥六寒功克星,阳炎融雪于无形,端是骇异暴怒。

米哈每一招起手式虽然快捷无伦,连李北殷都无从预判,但他看出米哈全身劲力都已集于右臂,左手已经准备再起一掌。李北殷哪里想的到,这拜占庭教主对总坛凉弦月使心仪的紧,哪里容得下李北殷这等反贼欺负她,一招招六寒掌劲几乎是发狂涌出。李北殷虽仗着太羲神功玄妙,抵挡许久,但心知如此僵持下去,自己武功套路再如何繁复,也要被这发狂的金毛狮子“乱拳打死老师傅”,米哈掌劲再凶悍,李北殷也不怕,唯独那掌劲间如尖针一般的阴劲一下一下窜入体内,多少对其心脉有些损失,自己终会支持不住,心下一横,脚踩神行忽然以反弹神功硬接下双掌,猛地手中飞出一道太羲神剑掌,直拍米哈面门而下。

米哈人生的极为俊美挺拔,自是对面容极为在乎,见李北殷举掌袭面,自得暴喝一声抬掌挡去,李北殷早已等待他转攻为守,忽然架起擒龙神功,待其无法及时打出六寒掌时,手中擒龙功化在缠丝搏击术中,一招打出便是二十三拳,端是有些偷袭成分,但李北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始终耳听身后段明心处处手下留情,不愿与各国天方教教主交恶,依然处于下风,危险正一步步的逼近师傅。李北殷心急如焚,赶忙要将米哈击退,冲入局中,要助其击敌。

李北殷一连打出二十三拳擒龙功,双臂犹如金质,轰击的米哈双臂腕骨断裂,实则李北殷已经留了一手,只用五成擒龙内力轰击其人,否则他手臂早已如赵衡羽双膝一般,被轰成骨渣,沦为废人。米哈一声痛叫,一咬牙倾力向李北殷轰去,李北殷计上心来,先是假意与之比拼膂力,忽然脚踩神行从其头顶翻飞,落在身后,擒龙隔空手再度亮起龙吟金光,将其背对着吸到身前,再度施展擒龙分金指,将其周身三道大穴位封死,一阵都不曾露出。

米哈全身不能动弹,当即扭头喝道:“李北殷!你们中土人真是卑鄙!外功爪功你打不过我,便用内功;膂力比拼不及便用点穴这等下流手段!你敢不敢和我正面较量。”李北殷嘿嘿一笑,说道:“咱们中土人论身体素质确实不如你们西方人,但中土为四大文明古国,文化至今延绵不曾中断,靠的不是傻兮兮的拳头和暴力,而是脑子和巧劲儿。”米哈又是一阵暴怒,李北殷嫌他太烦,于是点了他哑穴,拎着他扔到澹台仪剑下。

澹台仪手中玉神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赶到李北殷身前,见他胸口处冰寒一片,有些担忧,忙问道:“痛不痛啊,痛不痛啊………”李北殷心头温暖如春,将她摸在胸口处的小手握住,以太羲阳炎化去其上冰寒,说道:“不痛不痛,这人全身阴寒灌体,我恰恰是他克星。不要离他太近,不然会被寒气伤到的。”旋即他松开澹台仪小手,脚踩神行,轰然飞入场中,清啸一声手中太羲荡寇剑轰然劈下,硬是将围攻段明心的各国天方教教主劈飞几人,打开一道口子,窜入场中。

李北殷脚踩神行所向披靡,两把神哭铁骨令绕身横飞,十六道黑金铁令如影随形,无人可以近身,待其落在段明心身侧之时,十六道黑金铁令纷纷回到其右手中,李北殷左手横握两把工美银笏,右手握紧十六道火焰状黑金令牌。各国天方教教主回头看去,身后拜占庭教主、凉弦月使、碧色天、八棱星使已然全被李北殷一人收拾,点了穴位动弹不得,任人鱼肉。

各国教主一阵惊乱,瞧着李北殷手中十六道象征威慑各国天方教教主的令牌,一时之间都是心上蒙寒。以教皇坐下三使武功,向来是难逢一败,非但被这个中土教主夺走手上所有令牌,还被点穴重伤,实在匪夷所思。波斯教主塔希尔与占波教主阮仲是场边唯一没有出手之人,他们一个老谋深算只待致命一击,一个少年意气不愿同流合污,分列两边,凝视场中。

阮仲看着李北殷手中十六把黑金铁令,那铁令形似火焰,足有两尺之长,持手处如同剑柄,均是形态一般无二,唯有象征占波国天方教的铁令显得秀小许多,当下心头一阵黯然。十六把黑金穆圣铁令是大食国总教所铸,由前往十六国传教的列为初代教主所有,传教的国家实力越强,天方教在其国内实力分量越重,黑金铁令的形态越大。中土、波斯、拜占庭三国是大食国之后势力最大的三处天方教势力,所代表的铁令自然与大食国令牌一般无二,同样硕大,但令阮仲不甘心的是,就连天竺、蒙古、三佛齐等天方教势力不大之国,其铁令也比占波要大的些,足见阮仲所在的占波国传教难度之大,国力之小。

他盯着李北殷看了许久,心道是两次见到澹台仪,都觉着怦然心动,可那活如美玉的女子似是对中土教主情有独钟,处处考虑他的感受,不得不把他当做情场大敌。可一想到中土天方教的势力何其强大,他占波天方教如何能比得过;李北殷单手横夺十六把黑金铁令,武功之高也令其莫尘莫及,心道:“无论中土还是别国,自古都是美人爱慕英雄。天方教在占波传教艰难到了极点,父王向来排斥婆罗门教之外的其他各教,我传播天方教使其壮大的梦想何其渺茫,如何比得过这位中土李教主。”他又看了看远处凝望李北殷的澹台仪,眼神变得晦涩难明。

段明心将长刀收入背后,喝道:“你这个臭小子!处处心慈手软!收拾三个人,哪里花了这么大功夫,差点把你师傅也害死了。”李北殷将铁令负手向背,嘿嘿笑道:“师傅不也是心慈手软,不然这些教主的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在你刀下过得了十招。”段明心冷哼一声,说道:“师傅年纪大了,剩下的你来收拾。师傅一直保留内力,便是要去会会这位大食国教皇,看看他的武功到底有何出众之处。如果能擒得到教皇,便是擒贼先擒王,一切都迎刃而解。”李北殷点点头,凝眉道:“师傅,我对你的武功放心的很。但是据你说的,历代大食国教皇的武功都深不可测,这些人武功又怪异之极,无所不用其极,千万小心。”

说罢他脚踩神行,横飞场中冷冷扫射四周,负手朗笑道:“诸位,在下学艺不精,武功远不如师傅一般收放自如。若是之后不幸将诸位伤到了,还请见谅。”三佛齐、天竺、蒙古三国教主都曾见识过李北殷的武功,单论内力在其手上完全过不到十招,不敢多言。倒是始终未出手的波斯国教主塔希尔忽然飞入场中,一身金丝波斯长袍烈烈坐下昂,负手喝道:“李教主,我们心知你神功盖世,就一起向你讨教了。”说罢他瞅向一侧凝眉看地的阮仲,喝道:“占波教主,你为何迟迟不肯出手,难道也要随李教主一样反叛总坛不成?”

阮仲脸色一阵青白相间,难看至极,思索再三,最后幽幽一叹,说了一通,一旁的释译琮转述道:“教主说了,他这就来。”说罢阮仲与释译琮一同横飞场中,落在李北殷对面,阮仲看向李北殷,说道:“李教主,各为其主,立场相对,得罪了。”李北殷听到释译琮转述,点点头,说道:“方才阮教主没有随着这些爪牙一样,围攻我师傅,可见是正人君子。但是在下希望阮教主不要为难,尽管放马来吧。”释译琮给阮仲转述后,阮仲点点头,走回波斯教主身侧。反倒是释译琮转过头来,说道:“李教主,你我皆是中土之人,本该同仇敌忾,但毕竟我是阮教主手下,想来是要得罪了。”说罢他脚踩金光,落在阮仲身侧,李北殷心头一惊,低声道:“这位大师,竟然是横炼一身北少林绝学?这降魔神行,竟然比古明正兄弟二人,还要精纯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