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方骖并路三阳萃 下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1      字数:5710

第81回方骖并路三阳萃下

段明心忽然入阵,引得四周各派弟子纷纷举剑怒喝,峨眉英剑、天山快剑、北宗守雌剑一拥而来,足有百人,剑招给有不同,变化足有千种,剑阵与武者单打独斗完全不同,凶险横增百倍,十人剑阵足以斩杀十名绝顶高手。段明心却是视若无睹,双臂甩动,黑袍乱舞,脚踩百武神行在雪上不留丝毫痕迹,赫然出手,招招均是百武九全功,仅有五招,可世间万般招式、剑法全然被化解在五招之中,百人剑下过,丝气不沾身。李北殷在身后看得神驰目眩,他内功之深厚已然与段明心不相上下,但论真气精纯,招式凌厉纯熟,实在难望其项背,差着碧落黄泉之距。

段明心高举右手,五爪齐发将一百把长剑夹在五指缝中,高举在手,冷喝一声,全身真气暴走,五爪见百把长剑倾注无穷内力,赫然绷直,几欲暴碎,以百武真经绝强内力刺掷而出,快到无极。百把长剑全然刺向凌空释放射日剑的六灭师太,那师太眼中邪光大盛,忽然收起全身星图,即将崩碎心脉的真气猛地停止,手中娇喝一声横砍一道荡寇剑,一剑砍去将百把长剑砍成漫天铁屑,邪火之盛足以融冰化铁。旋即他冷眼看向四周冲杀而来的各派弟子与武林人士,轻蔑的瞪了一眼,冲入其中,去夺群人兵器。

李北殷负手直上,以内力悬浮半空,冷眼看向六灭师太,冷喝道:“师太!停下来!再玩命下去,你可没救了!”六灭师太忽然情绪失控,手中横砍一记贯穿天地的荡寇剑,大声怒喝道:“李太冥!你去死!你这狗贼!把欠峨眉的都给我还回来!你对不起我师姐!你去死!”李北殷见她情绪因内功逆转,已然彻底失控,怒喝一声,手中升起万丈化极神雷,倾力一击才能将师太手中荡寇剑蹦碎,旋即手中挽起雪水凝练成冰,迅捷至极,三道化清冰符一击窜入其脖颈间,欲将其体内走异的炎阳怒火镇压下去。六灭师太脖颈间三道冰符发挥效力,与其体内炎阳拼死对抗,使她秀颅之中入刀戳剑搅般痛楚,悬在半空抱住恼怒,痛楚不已,一张倾国容颜因冰火剧痛而狰狞扭曲,痛苦叫喝道:“李太冥!李太冥!你这魔鬼!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师姐!峨眉对你有恩,你为什么这么对峨眉!你去死!给我死!”她清啸一声,因脑颅中剧痛而在空中狂舞荡寇剑,用以发泄痛楚,一边顽倔到极致,强催体内太羲真气融化冰符,每加重一重,就多百般痛楚,却一丝不可屈服。

李北殷一边治止师太狂轰乱击,一边听得眼眶湿红,心中酸楚难当,看着六灭师太的双眼直欲哭出声来,心道:“师太入魔了,她入魔癫狂的时候最恨的人还是我爹。”他看着这对他几番下过杀手的六灭师太再难恨不起来,心想着如果他爹李太冥真的做过那些事,那就和他做的也没什么分别了。他暗叹一声,看着即将飞身而来,围杀六灭师太的幽丰宫五人,登时心中一惊,这五人修为不绝逊于师太,齐攻之下连段明心都未必接的下,旋即手中催出两记黄龙摧坚爪,滚滚龙吟恸天贯日,两条黄龙虚影硬是将飞来五人逼回原地。

持国天清白道袍一凛,金冠射出凛凛寒光,负手冷喝道:“李教主!你这是做什么!这妖尼姑走了火入了魔,还与贵派作对想杀你!你不要太不识抬举!”李北殷脚踩擒龙神行,落在六灭师身前,冷声道:“想杀师太!过我这关!”他心知自己今日越发感情用事,心一横生怕自己一阵迟疑,便任由幽丰宫人围杀神智失常的六灭师太,会给他爹和峨眉之间的恩怨再添一笔悲情,旋即长眉一皱,左右手齐发十道太羲六阳剑,心经剑、中衡剑、阳溪剑、太渊剑、三焦剑招招迅捷如雷,直刺幽丰宫面门而去。

六灭师太在空中不断颤抖,脖颈间三道冰符开始发挥效力,神智清明过来,手中太羲神剑掌不断乱飞,当即将十余名逃命而来的武林人士焚成火人,漫天惨叫后烧的灰都不剩。她猛然看到场下为其撩阵的李北殷,怒喝道:“魔徒!滚!贫尼死都不受你恩惠!你爹欠的债!必须用血来换!就是你和你爹身上的血都流尽了!也还不清!”

李北殷愤然摇头,努力让自己充耳不闻,替她将冲来无人挡在其外,一往无前脚踩神行,冲入幽丰宫五人大阵中,手舞荡寇剑左劈右砍,将五人大阵以一身蛮力生生逼退。文殊师利一边背身后退,一边冷声道:“好强横的内力,难怪神龙都死在李教主手上,俊极了。可惜是非不分,感情用事。”李北殷闻声凝眉,手中荡寇剑片刻未停,再度将冲上前来幽丰宫五人逼回原地,大声道:“诸位,得罪了。”

场外尚方含丹看着李北殷又不明所以的冲入场中,护着师太与幽丰宫再度开战,气的胸膛起伏,娇嗔道:“这个笨人!他们要杀那疯尼姑就让他们,管那疯尼姑作甚!他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石毓英心知李北殷父子与峨眉派之间的恩怨,登时眼眶湿红,凝眉看向尚方含丹喝道:“你是官场上的无情人,懂什么江湖恩怨情义!我也讨厌过着驼子的酸儒,可后来想想,若是没有他当初可怜我,我早就死在掌教剑下!他们父子与峨眉派之间的恩恩怨怨,你若是不懂,就不要乱讲!”尚方含丹凝眉看向石毓英,心头薄怒,心道自己与李北殷相遇时间确实不如石毓英长,也不熟悉他父母与峨眉派之间到底有何恩怨,却是心头一阵委屈酸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的银牙咬唇,眼中蕴泪,低头颤声道:“我只是容不得别人伤他,我哪里有乱讲。”

令狐小妹忙挽住石毓英的胳膊,柔声道:“毓英姐姐,尚方姑娘挂念教主的很,不是心性薄凉。”石毓英眉头不展,泪目嗔道:“小妹,你何时开始也替妖女说话了!”尚方含丹登时气极,收敛小家子气,眼中骄阳神光四射,凝眉沉声道:“我的确曾捉弄江湖各派,可与你石姑娘和石家可没有关系,你一口一个妖女,是不是有些跟风蛮不讲理了。”令狐小妹站在两人之间一阵无奈,也便由着她们辩。

李北殷将五人逼退,再度飞回师太身边,本想慢慢用化清神功将六灭师太心头魔火压下去,谁知那师太全身邪火已然不可控制,三道化清冰符被阳火快速消融,再度使其陷入癫狂,招招倾尽全力,直欲崩碎心弦,却完全不顾,直欲一剑横刺锥心。李北殷眉头紧皱,手中再度挽起冰符,横刺而去,岂知那师太邪火之盛催的全身招数快到极致,他手中招式竟能被她肉掌融化成水,一道掌心神剑掌邪火升腾,将飞来的三道冰符刺成冰屑,快速被邪火消解成水。

六灭师太忽然如邪魔般仰天大笑,惊得四周之人心惊胆战,背脊生寒,段明心已然退去万众江湖莽汉,凝眉看去,那师太眉心间的朱砂元阳化为三道赤红花瓣,俨然是靠着走火真气逆向打通了百脉,太羲神功、炼阳神功、纯阳劲练成一线,竟真被她将三阳荟萃练成。段明心感叹这方文璇实在是百年难得的奇才,体质超乎人之思量,逆向修炼武功为武者大忌,即使是段明心本人这等武学宗师,也从不敢动此邪念,反倒是让这看似疯癫的方文璇,将峨眉古籍中记载的三阳荟萃练就。

六灭师太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全身阳火已然全部凝固在百脉之中,无法回头,额上眉心间三瓣红花绽放出阵阵妖异邪光,眼中癫狂至极,一头乌黑长发转为暗红,全身时时透发出炎阳烈火,将周身湿冷空气烧灼成阵阵黑灰,诡异至极。她在凌空间难以置信的举起双手看去,邪傲狂笑,喝道:“百年峨眉!三阳荟萃,终于在我手连成了!”

段明心脚踩百武神行而来,落在地上,抬头看去,怒喝道:“臭小子!你发什么疯!帮着疯婆娘作甚!”李北殷在半空中一阵迟滞,心头又酸又瑟,不知从何将其,那幽丰宫五人已然对李北殷所举动怒,旋即干脆不走,留在场中预备大开杀戒,持国天清白道袍中升腾起万丈白光,一头白发在空中乱舞,伸指怒道:“李教主!你实在不堪造就!三番两次决绝幽丰宫就算了,幽丰宫与峨眉派之间恩怨还轮不到一个崽子来管!老夫等人就替你师傅教训教训你!”

说罢持国天手舞白光神雷冲上前去,手中聚起光雷,一招易经奔雷掌轰向李北殷与六灭师太,李北殷一边以明月挪移对付邪笑不止,举止癫狂的六灭师太,一边聚起化极神雷手,以雷化雷,所谓同性相斥,十成化极神雷与易经奔雷掌赫然将两人排斥而出,神雷与光雷在场中炸裂而出,崩天碎地,四周山岳一阵剧烈颤抖,引得峨眉金顶一坨大雪块狠砸而下,将峨眉一处庭院砸的瓦土无寸。持国天显然动了震怒,通天巨啸,全身如贯通天地的神光一般,任由天地元气在体内奔啸,举起十成易经奔雷掌,一击轰去足以将整座金顶大殿轰成稀碎。

段明心暗骂一声迂腐,旋即手中快速折出一招前所未见的招式,全身真气轰然收缩,化为一阵水波明灭,横在李北殷身前,将十成易经奔雷掌硬是以肉掌皆阻住,持国天凝眉喝道:“段明心!你与你那徒儿一样!不可理喻!感情用事!都是疯子!”段明心一边将全身真气化为水波,强行阻击,一边冷笑道:“持国天!我何时说过我的徒儿正常!想杀我徒儿!你还不够格!”说罢段明心发出一声爆裂怒啸,周身水波急速凝结,一道通天冰盾赫然挡在两人中间,将易经奔雷真气在持国天手上炸裂,化为滚滚徐烟,段明心大笑出声,喝道:“持国天!二十年前你就是老夫手下败将,二十年后,也是一样!”

说罢他手成龙爪,快速从冰盾上扣下一块凝冰,飞出一道化清坎离手,直蹿持国天胸口去。持国天二十年前便是败在段明心一招化清坎离手之下,受其上冰火阳寒折磨足有五年,才靠着易经神功将其化解,见这噩梦般一招再度袭来,心头又是震怒又是惊颤,大喝一声向后退去,手起一招南明离火剑掌将五道坎离手怒而拍成烈火冰晶,身影被段明心一招逼回原地,脸色苍白,已然被烈火冰晶散发出的阵阵化清真气伤到内里。

持国天长袍一挥,将至使内力受损的烈火冰晶一击化去,当即凝眉怒喝道:“段明心!!你实在欺人太甚!”旋即他负手击掌,身后伊舍那天、圆通尊、文殊师利、大愿尊当即会意,随着持国天一道升空,围攻段明心而去。段明心长发乱舞,大笑震天,喊道:“持国天!伊舍那天!你们一起上吧!老夫寻了半世!都未像今日这般痛快过!!来啊!!”

一侧李北殷与已经走火发狂的六灭师太缠斗不休,六灭师太靠着方才逆向打通烈阳玄关,三阳荟萃,修为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虽然她太羲神功尚未有李北殷一般深厚,但三阳荟萃神威还是令其短时间内与李北殷到达同一高度。李北殷架起明月挪移,将其凝练的一杆烈阳剑在手中凝练,硬生生止住其刺向心窝的一剑,双手挪移却无法将那阳剑蹦碎,师太内功大成,李北殷已无法再像大日在屠龙湾一般将其一击而败,他与师太均是牙关紧咬,此时谁稍稍收劲都会被对方崩碎心脉,李北殷在烈风间大喝道:“师太!有甚么恩怨不能说得清楚!峨眉、北宗、天方教都为此困扰了二十年!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说个清楚!”六灭师太头上如花钿般的烈焰花般登时射出幽红邪光,一双如黑葡萄般的秀眸已然被赤红光泽笼罩,一边强压阳剑一边放声怒喝道:“李太冥!你这恶鬼不要多说!今日不是我斩鬼魔,就是被鬼拖下地狱永不超生!”李北殷登时眼眶一红,喝道:“师太!我爹已经死了十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

他心中郁愤至极,仰天大喝出声,手中明月真气忽然转为化极神雷,再度用启天神功转换神劲,欲震退六灭师太。但师太修为与屠龙湾时,已是等阶差别,根本无法用化极神雷化去剑掌中的阳火戾气,反倒是妖异无比的阳炎真气竟然快速感染着满手神雷,窜入李北殷手臂当中,当即令其钢筋铁骨如同火烧针锥一般痛苦难当,李北殷咬紧牙关,看着师太眼中一阵清醒一阵混乱转换之际,手中快速飞出反弹神劲,将六灭师太手中烈阳真气反弹而出,哪知那师太全身灌阳通体,反弹砸去的烈阳真气如融化其身,为其所用,在空中一个转折再度架起太羲神剑掌袭来。

李北殷深知那走火神剑掌妖异非凡,不可硬憾,旋即看向一边与持国天等人苦战的段明心,脑中灵光一动,脚踩擒龙神行,躲过师太一记神剑掌,飞向乱战,卷入阵中。六灭师太果真邪火分心,在空中一个转折,狂啸着冲入乱战,与段明心、持国天等人三方乱战,登时减少了段明心力战压力。

李北殷怒啸一声,手舞一道狂烈霸绝的太羲荡寇剑,幽丰宫三菩提对突如其来一剑始料未及,再起兵刃格挡之时已然太晚,被一记荡寇剑看在胸口,登时大口喷血,若无金刚神功护体,胸腹口已然砍得血肉模糊,死于非命。

伊舍那天的态度倒是与持国天暴怒截然不同,她挡在李北殷身前一阵曼舞娇笑,甜蜜道“小弟弟功夫俊的很,疯尼姑、臭男人有甚么意思,来与姐姐玩玩。”李北殷丝毫不为所动,他体内启天旁通功时时运转,却是能感受的到伊舍那天娇笑之下的真气清冷至极,忽然见身后散出万丈金光,一张全身是刺的金光龙众图在其身后浮现,万重气浪如同飓风一般袭来,一条金光毒龙从龙众图中飞出,撕咬向李北殷身躯。李北殷对这种奇异神功前所未见,吓得魂飞魄散,惊呼一声便向后退去。尚方含丹、令狐小妹、石毓英已然跑到不远处,均是对着幻影神功惊颤发抖。石毓英看得目瞪口呆,忙以天音功传声道:“驼子!是八部神功!使擒龙功!”

李北殷闻言当即将太羲真气压入体内,全身擒龙真气赫然聚成一条黄龙,当即与袭来一条金光毒龙互相撕咬,盘旋而上,黄龙啸与毒龙吟传出阵阵震天裂地的吟啸声,滚滚龙音震得四周一众围观武林人如闻金石曲,当即心胆迸裂,倒地气绝。

两条金龙在空中盘绕撕咬挣扎,地下两人已然互拆二十多招,打的不可开交,李北殷脚踩擒龙神行,手中一套北海擒龙功成擒龙之状一把将伊舍那天手臂反锁,以膝盖强压其柔软玉背,那伊舍那天却是笑得越发甜蜜动人,回头娇媚道:“小弟弟你轻轻地,姐姐怕疼的。”李北殷当即脸上一红,手上擒龙功稍有迟滞,那伊舍那天便如游鱼一般以奇异身法摆脱锁龙式,脚踩天龙神行躲到一边,扶起娇柔无力的玉臂,轻抚七彩轻纱,摸了摸自己胸前裸露的半抹酥胸沟壑,娇笑道:“小弟弟擒龙功太俊了,跟姐姐回幽丰宫好不好,用擒龙功跟姐姐戏戏水,就我们二人可好?”场下三女听得面红耳赤,纷纷低头抚摸发丝,娇艳至极,齐声低喝道:“妖女淫贼,天生一对。”

李北殷哪里有功夫消受这等香艳,当即凝眉飞去,太羲神剑掌一掌横推,炽烈炎阳使得伊舍那天周身香汗淋漓,脚踩天龙神行擦着李北殷身子躲到一边,用娇柔玲珑的身子在他身上一通轻抚,娇笑道:“太羲神剑掌,厉害厉害。跟姐姐走吧,我喜欢你的很呢。”

李北殷当即一惊,不知这人身法为何与水银鲤相似至极,容貌、打扮也相似的紧,有时忙的一看,似是同一人,尽管气质待人截然不同,李北殷一记柔掌将她打退三步,凝眉负手,冷声问道:“你可识得水银鲤?”那伊舍那天当即眼眉一皱,再无方才清美妖娆神情,凝眉喝道:“你见过那贱人!她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