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也会有成长的说法么？”我翻看着老板递给我的画册。

“就像人类一样，妖怪里也会有特立独行的家伙。它们在幼年期甚至与普通人无异，但是历经蜕变之后，它们的特殊性远超一般的妖怪。”老板指着画册上的燕尾蝶图片，“映射可以一定程度上反映问题，不同时期映射的状态也不一样。”

“那么现在是‘蛹’？”我想起了那天看到的包裹在烛身上的厚厚的一层灵。

“bingo，因为处于‘蛹’的状态，所以除了灵魂之外的东西都变成了‘壳’一样的存在，造就了所谓的‘不死’现象。”老板拍了拍手。

“那么，这跟老板你让我关注他有什么关系呢？”我挠了挠头，“即使是这样，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蝴蝶的种类可是多种多样的，所以蝴蝶的妖怪也是多种多样的。不同的种子会结出不同的果实，期待着他破茧成蝶的那一天吧，那可是相当有意思的品种。”老板摇头晃脑。

“燕尾蝶么？”我看着画册上绚丽的翅膀若有所思。

“他怎么和你说的？”老板敲了敲桌子，“应该有听到一些很有意思的想法吧，毕竟形成过程那么特殊。”

“嗯，逐渐丧失自我？”我想着烛的样子，试着寻找形容词，“自己在不断地逃避着，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个懦夫啊。”

“哈哈哈。”老板开怀大笑，“挺中肯的评价啊，但是白桦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啊。”

“有什么不对么？”我想着烛那丧气的脸。

“听说过化茧的故事么？幼虫们在积累了营养之后就可以选择化茧或者不化茧，绝大多数的幼虫都会选择主动步入这个过程，但是那家伙是个例外哦。”老板坏笑着，“他可是被动进入这个过程的，我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他是这种妖怪哦。”

“恶趣味啊。”我皱了皱眉。

“名为‘自由’的东西可没那么简单，在重重包围中追寻着‘自由’这种可笑的举动，只不过是玻璃罐里的蝴蝶而已。”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玻璃瓶。

“《楚门的世界》么？”我看着窗外的天空。

“你觉得谁才是楚门呢？”老板晃了晃玻璃瓶，一只燕尾蝶在瓶子里拍打着翅膀，“附上这种东西说不清好坏，如果挣脱不开就会被困死在蝶蛹里，如果挣脱出来就能获得那双翅膀。这可是赔上自己的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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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么？”我看着完好无损的手腕，阳光格外地刺眼啊，果然代谢的速度果然远超过了损坏的速度么？

我叫烛，一个想要死去却死不掉的人。

“今天也要去社团么？”舍友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大概。”我摸了摸额头。明明昨天从楼顶掉下来的时候，这边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那种液体从头发上滴落下来的感觉那么真实，今天就仿佛把那段经历从身体上抹消掉了一样。

“不是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么？学生会那边的通知也快要下来了吧。”舍友放下手机，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没有了下文。

“以一己之力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已经可以了，这种社团能在我们学校留存这么久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吧，何况你还把入团标准定得那么高。”另一个躺在床上的舍友似乎是想安慰我，但是发现说出来的话似乎偏离了本意，也跟着闭上了嘴巴。

关上宿舍大门的时候，我还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我还能听到他们关于我的讨论。

“死脑筋么？”舍友a是这么说的。

“没想到平时是那种样子，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这是舍友b。

“虚伪。”舍友c进行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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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活动教室是在两年前申请下来的，因为我不受欢迎的缘故，所以当时只分给我一间废弃的实验室。刚来的时候，整个教室里散落着破碎的试管、倾倒的支架之类的东西，我花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才让它有了一些活动教室的样子。

漫画社，并非是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漫画的社团，并非那种缴纳了社团费用之后就可以只挂名字的社团。加入社团必须要有一定美术基础，必须经过社长的考核。加入社团后必须参与社团活动，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进行一些繁琐的工作。所以这种要求又高、又获得不了什么好处、还带着一定强迫限制的社团会荒废也是理所应当吧。

我在门口不停地扭动着钥匙，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自己出钱换一个门锁。

我像往常一样推开活动教室的大门，我稍微低了低头，因为大门是正对着没有窗帘的那扇窗户，所以如果早上来进门的话，阳光会迎面浇到脸上。今天的阳光好像来得比较迟一点，我抬起脑袋，巨大的阴影遮蔽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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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这样，我仍旧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我回答老板。

“如果有人闯进了一直困住他的蝶蛹呢？”老板比划了一个手势，“你说他是会惊慌失措呢？还是热血沸腾呢？真让人期待啊。”

“有可能么？闯进封闭的世界什么的？”我摇了摇头，“我之前用灵试探过了，似乎是因为处于最坚硬的时期的原因，我都没什么办法啊。”

“你要知道蝴蝶可是受环境影响很大的动物，所以你常常能看到好几只蝴蝶飞舞在同一片花田里。如果有一只已经成熟的蝴蝶遇见了他，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老板望着的方向是学校来着，“你看那边，蝴蝶已经展开翅膀了啊。”

我顺着老板看着的方向望去，天空完全被阴影遮住，以灵构筑的巨大的蓝色翅膀覆盖住了整个学校。

“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在大洋彼岸掀起风暴，你说如果那对翅膀稍微动一动又会发生什么呢？”老板现在笑起来越来越像电影里的反派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