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好像最近对热带鱼特别感兴趣，不仅买了一个巨大的壁式水族箱打算养热带鱼，还买了一堆海洋主题的餐具，打算推出海洋热带鱼主题的系列活动。柜台桌角堆着网上订购的热带鱼玩偶，每张桌子上都放着几本关于海洋的书籍，壁纸都特意换成大海的样子，薛定谔还得到了友情赠送的蓝色小背心。音乐放的是久石让的《海》。所以说老板这种喜欢迎合人的恶趣味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头疼来着。

“不是‘她’对么？”那个叫言的女孩坐在我对面。

“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我需要慢慢跟你解释。”我朝老板投去求助的目光，老板却递给我一个你多保重的眼神。

“那我就在这里听你们解释，直到你们解释清楚为止。”言抱住双臂，手肘重重地磕在桌子上，似乎我们不给出满意的答复就誓不罢休的样子，“鬼鬼祟祟跟踪我们一路，最后发生那种事情和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吧。”

很明显那天我们暴露得很彻底，那个叫容容的妖怪还故意留下了线索，现在我们被人家直接堵门了，真是有够狼狈。

“在这之前，回答几个关于我们的问题，我们可以把事情完整的经过告诉你。”在我正头疼如何解释的时候，老板还是开了口。

“可以。”她点点头，气势也收了回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女孩。”老板走过来。

“很明显的吧，在家里的时候就发现她和平常不一样。到了学校之后，疑惑就更多了，还以为她受了什么打击。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发生那种事，直接‘燃烧’起来什么的。”她低着头嘀咕着。

“你在学校图书馆里的时候看见了我们，对么？”老板问到。

“你们两个站在外面一直看着我们，只有稍微有些警惕心的人都会注意到吧。”她翻了翻白眼。

“除了我们，没有看到其它别的什么东西么？”我赶紧补充。

“我应该看到什么？”她好奇地看着我。

“暴露的不多，要说么？”我听到她的回答，松了口气，转过头询问老板的意见。

“说吧，既然暴露了，多和少没什么区别。这么看的话，她也是‘她’初衷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动手干涉的时候，她作为记忆灵魂里的一部分也能看见我们的行动。”老板摸了摸下巴，“这也我算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虽然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毕竟我们是导火索嘛。”

“那么......”我开始向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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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么？”她靠在椅背上，眼睛无光，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果然不是她啊。”

“大致就是这样。”我端起茶杯，想润润喉咙，“但是关于我们的事，需要对外人保密，不然我们会考虑直接抹掉你的记忆。”

“那么容容她本人没什么问题吧?”她长吁一口气，渐渐恢复过来。

“问题不大，共生的灵魂消散后，过不了一两天自己应该就能醒过来。”老板开口解释。

“那共生的灵魂呢？找不回来了么？”她听到本人没事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没什么可能了，白桦的灵很特殊，同化了就彻底变成了另一种物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比消失更透彻的‘死亡’。”老板摇摇头。

“那么我呢？我为什么会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呢？”她从包里掏出那本已经发黄的《海底两万里》。

“所谓初衷，就是最初的愿望。如果两个人的初衷朝着一个方向，就会成为朋友。正是因为初衷是一致的，所以才能无比了解对方吧，这大概也是她能一开始以毫无抵触的心理来与你相处的原因。因为对于她来说，她就像是你和那个女孩的融合产物一样。”老板仔细思考着措辞，“怀着共同的愿望，百分百的信任。”

“谢谢。”她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书，好像是对某人说的。

“初衷这种东西，就像萦绕在灵魂周围的雾气一样，紧紧环绕在你身边，你看得见的时候，它就会占满你的视线，你要忘记它的时候，被风一吹，它也就消散了。”老板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过去，大概是想留给她一定的思考时间，“能让不变的初衷和一直变化的自己相遇是一种幸运。现在还未苏醒的那位大概也会在睡梦里再一次和自己的初衷相遇。所做的事情和自己的初衷保持一致的方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是希望人们在无数次跌倒在泥潭里的时候，再次找回自己的初衷。”

“我没变过啊，容容也是，从来都没有。”她闭上眼睛，紧紧抱住怀里的书。

“要喝喝看么？”老板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杯鸡尾酒。澄澈的幽蓝色，就像神秘的大海。

“什么？”

“鸡尾酒，名字叫‘’。”

“这里不是咖啡店么？”

“偶尔干干老本行。”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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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把我拉到另一边去整理杂物了，似乎是不想让我继续插手这件事。

“你还想插手？”老板挑了挑眉。

“可是明明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我皱了皱眉。

“忘了她最后交代的事情么？”老板摇了摇头，“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只是遵从了她的决定而已，那就是全部的事实了。”

等我完成老板的交代的工作的时候，太阳已经贴近城市的边缘了，再去看她的位置的时候，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那个颜色很突兀来着，桌上的东西似乎有些不符合老板的海洋主题，我走过去拿起来看的时候，才发现是那本旧得不成样子的《海底两万里》，书下面还压着一张崭新的纸币。

“忘了带走么？”我自言自语，毕竟看上去这么重要的东西。

“不，只是一种选择，决定不再缅怀过去的选择。”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靠了过来。

“那怎么处理？”我把书在老板眼前晃了晃。

“不是很符合我的主题么？就当做装饰吧。我觉得放在柜台那只猫的旁边就不错。”老板指了指。果然柜台上的薛定谔还了老板一个无情的白眼。

“认真点。”我同样翻了个白眼。

“既然人家送了我们礼物，那么当然要回礼咯。”老板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送什么？”

“靠你了，少年。”老板指了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