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忙活了两天，终于把这四十八人的合同签完了。
大家伙付了钱，拿到了墓地的收据，又由刘至阳雇了一辆车，集体坐车去景栾山看到了自己的长眠之地，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车上，这群大爷大妈，止不住的夸赞刘至阳：
“哎呀，小刘啊——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带我们去，等到我死了，我都不知道我家那小兔崽子会把我葬在什么地方……”
“嗨，赵大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咱们不说死啊没啊的，就当是投资了啊。”
“嗨呀，有啥的啊，谁没有那一天啊？百年之后，都得躺那！”
“没错！”
“说的对！”
车上众老人附和道。
这边刘大爷又道：“小刘啊，你真是个好孩子，还自己掏钱雇车带我们去看墓地，为了满足我们这些老东西，让你破费啦！”
“破费啥？卖了墓地我也是有提成的，丰姨说了，钱就是拿来让人开心的，给你们花我高兴，谈不上破费。”刘至阳像个导游一样，站在过道上，拿着麦克风道。
老郝头子道：“你们说，我看完了墓地，这心里啊，怎么突然间，一下子感觉心里踏实了好多呢？”
“你呀，这叫归属感，俗话说，尘归尘，土归土，我们这把老骨头，到底是要落叶归根的，敬老院是个临时住处，墓地才是永眠之地，知道了地方，当然心里是踏实了呀……”
“还是张阿姨有文化！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刘至阳夸赞道。
“我看咱们啊，应该帮小刘宣传宣传，对咱们这些老年人来说，提前买墓地这事儿真是不错……”
“那是肯定的啊，据我所知，这个价格是全市最便宜的了，而且我听说殡仪馆那边价格还在不断的涨，你们想想，这一天全市有多少人没了，子女们傻乎乎的还不肯讲价……”
“是啊，这玩意哪有讲价的……”
“所以一定得帮小刘推荐……”
“没错，我晚上就给我老朋友打电话！让他在我边上买一个”大家你一眼我一语的附和道。
刘至阳却忙阻止道：“十分感谢叔叔阿姨的这份盛情，至阳心领了，只是大家实在不必为了我去卖面子，这个事儿整不好，有可能得罪朋友，真的不能再麻烦你们了。”
大家闻言，纷纷说不麻烦，执意要帮刘至阳推荐。
刘至阳见是盛情难却，也不再推辞，答应卖出去一个，给他们一百元的提成。
欢声笑语中，刘至阳把这些叔叔阿姨，大爷大妈，爷爷奶奶安全送回了敬老院。
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住处。
今天下午，四万八千块钱的提成打到了他新办的银行卡上，坐在公交车上，他急切的想找人分享这份喜悦。
但却发现，他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梦楚。
拿起电话，想了想，他拨了穆瑶的电话号码。
“喂——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穆瑶那边轻声轻语的，想的怕人听见。
“嘿嘿，有个好消息，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刘至阳贱笑道。
“怎么？今天开张了？卖出去一单？”
“猜对了前半段，后半段没猜对……”
“不是一单，那是几单？”穆瑶也很开心。
“你猜猜……”
“哎呀，我妈等我吃饭呢，你快说。”电话背景音传来了叫吃饭的声音。
“我今天的提成已经打到了我的卡上，四万八千块——”刘至阳话语中难掩笑意，感觉比拿到那一百万开心多了。
“真哒？！我就知道你行！”听着声音，似乎感觉穆瑶已经高兴的跳了起来。
“嘿嘿，怎么样？我厉害吧，明天我请你吃饭。”
“好！明天晚上，我得好好的宰你一顿，那先这样啊，我妈叫我吃饭了，拜拜……”
“拜什么拜，亲我一口再走。”刘至阳贼笑道。
“哎呀，我妈等我呢——”穆瑶娇羞地道。
“就是，那就别耽误时间，一会儿妈等急了，就亲一口，快……”刘至阳厚着脸皮，学着穆瑶也叫妈。
……
“啵……”
“嘟、嘟、嘟——”穆瑶对着话筒啵了一口，完事飞快的挂了电话。
“唉？咋就挂了？我还没啵回去呢！”刘至阳大呼不过瘾。
熟不知车里的人都被他的嗓门吵得拿白眼翻愣他，心中诅咒着：“叫你秀恩爱，肯定死得快……”
刘至阳放下电话，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目光，马上还过去：“你愁啥，我就秀恩爱，你能把我咋滴？”的眼神。
用目光战胜了周围人后，刘至阳意犹未尽的给穆瑶发微信：“明天想吃点什么？日本料理？韩国烤肉？意大利面条？法国的牛排？说出来，我挑家好的，提前预定。”
“有点钱就浪，猥琐发育——”穆瑶秒回。
“谁浪了？第一次开工资，请媳妇吃饭嘛，当然得吃点好的了。”
“谁是你媳妇？你可别乱讲啊——”
“不是我媳妇，帮我取经？（大笑）”
“你再敢说这事儿，信不信我拉黑你！（愤怒）”
“不敢了，不敢了，嘿嘿。”
“不理你了，我吃饭了，提前和你说一下，晚上我还得学习，勿扰！”
“媳妇就是上进，好的，不打扰，加油！”
刘至阳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一阵傻笑，又引来了无数嫉妒的白眼，众人疯狂诅咒道：“秀傻笑，死得快……”
这回刘至阳没有抬头，只是沉浸在穆瑶帮她取经的甜美回忆当中，虽然只有两分钟，但是每一帧的画面都弥足珍贵，记忆犹新。
……
下了车，刘至阳来到仓买，买了点熟食和一打啤酒，这是他犒劳自己的。
记得小时候，父亲挣了钱，回到家，都喜欢喝上两口。
那时候他也能混着吃俩花生米，喝两口“福根儿”啥的，他的酒量就是那时候练起来的。
什么样的家庭，造就什么样的人，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
刘至阳继承了他父亲的酒量，三斤不倒，啤酒在家的时候拿来当水解渴。
可自从父亲因为和合伙人一起喝多了酒，在车上被人把钱给偷了导致父亲郁郁而终后，他就再也没胡吃海喝过。
但是今天他却想喝点，血脉的传承，渗透在骨子里，或许把酒倒满的那一刻，他会感受到父亲就坐在身旁吧……
只是，今晚心中叹惋，没能有个人来陪他，一起分享他的这份喜悦。
正闷头走着，却听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刘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