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倾上了车，改变了原本要给许思舟打电话的打算，想着还是回去再问就好，便重新驱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许思舟此刻并没有在家，而是在莫家的公馆里。

而莫云天则刚发完好大一通火，现下情绪冷静下来，却像是个精力倏然被抽干的老人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眸光暗淡地看着坐在他面前这两个他一直都很疼爱的孩子。

“这么说莫崇的事，是真的？他真的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像是在询问，但更像是在希冀，希冀着他刚刚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莫然撇头转向一边，不想去看他父亲眼里那最后一点祈望，许思舟默默地点了头，轻声回应，“是真的！莫叔，对不起，我和莫然一直……”

莫云天倏然抬起了手，示意许思舟别在说下去，他憔悴的脸色显得更加暗淡，所有的意气风发霎时间都化为了苍白无力，留下的只是眼底久久未散的悲凉。

也许他此刻还是未消化完所有的信息，还是难以相信他莫云天的孩子会做出这样连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他自问对莫崇的关爱从来都不比莫然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去做那样的事，莫氏那么大的产业还满足不了他吗？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缓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那他现在在哪？”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沙哑的声色像极力从胸腔内压制地喊出。

比起不解，作为父亲他更担心的是他的安全，是否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莫然依旧低着头，没有去看莫云天，“现在还不清楚，警方说昨晚上他趁乱逃走了，现在还在找，估计是躲起来了！”同样是低气压的回应。

莫云天眼色复杂地扫了一眼莫然，想说什么，但忍了下来，一脸的倦容，无力地扶额，“出去吧，我累了！”

莫然一直低着的头此刻才抬了起来，一夜间他的白发又长了出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再无他印象里那般高大。

他微微动了动唇，想说些安慰父亲的话，可是莫崇做的那些事让他无法开口，终也是未说一句，转身离开。

许思舟看了眼离开的莫然，又看了看一夜间老了十岁的莫云天，“莫叔，您放心吧！我会帮莫然的，莫氏这边你不用太担心，好好休息。

至于莫崇做的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您和莫然无关，您也不需太过地苛责您自己亦或是莫然，莫然为了您对莫崇已经是一让再让了，我相信您一直都是知道，您真的不应该在怪责于他！”

莫云天呼吸有些沉重，身体微颤，“我没有怪他，我怪的是我自己，也许当初就不应该让莫崇和陈岚一起出国！”说到这重重的的叹了口气，肩塌得更低。

许思舟走到了莫云天身前，走到这个在他心里认为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处变不惊、无所不能的人面前，他忽觉得原来再强大的人，也会遇上某个时刻是让自己无能为力，而此刻便是莫云天最无助的时候！

许思舟蹲了下来，握着莫云天那双苍白冰凉的手，也许不止是手，怕是连这刻连心也是冷的！

“莫叔，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警方已经在找他了，他一定还在a市，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知道了，思舟，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帮衬点莫然了，我怕是再无心力去帮他了。”莫云天另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拍着许思舟的手背，语气黯然地说道。

他确实没有在多余的心力了，他累了，也老了！

许思舟闻言，五味杂陈，“我会的！”除了这句，他也不知道还能在说些什么能让他能减少那份痛苦。

只见莫云天又在开口，“出去吧！出去陪陪他吧，我知道我刚刚对他语气太重了。”

许思舟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他要保重自己，便关门出去了。

莫然其实是个并不好烟酒的人，如无必要，生活里的他倒是一点都不像豪门世家里的那些只爱吃喝玩乐的富二代。

可是现下，许思舟却是在莫家的吧台厅里找到的他。

见许思舟推门而入，举着手里的威士忌酒瓶笑着说道，“要不要来点，这酒不错。”像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

“好。”许思舟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应了一句。

俩人就这样坐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谁也没有先开始话题，有的只是玻璃杯清脆的撞击声，转眼间一瓶威士忌喝得所剩无几。

莫然摇了摇酒杯里所剩不多的琥珀色液体，“你说我们喝的不会是假酒吧！怎么越喝越是无味，还一点醉了的感觉都没有？”

“那就说明你不想醉！”许思舟毫不客气的回道。

“乱……说！”拉长了语调，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尽，“等着，我在去拿几瓶过来，今天小爷我非醉不可！”

拖着有些晃荡的身体站了起来，看着手里的空了酒杯，对许思舟憨态可掬地笑了笑，哐当一下就将酒杯放下，朝酒柜走了过去，来时手上又多了两瓶威士忌。

许思舟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空了的酒杯放到他的面前，作了个请的手势。

“豪气，我喜欢！”莫然赞赏地喊道，直接就给倒上。

许思舟随口就抛出一句，“我有家室，没结果。”拿起了酒杯撞了下莫然的杯子，面色淡然地喝了一口。

“切～”莫然鄙视地瞟了他一眼，“我就喜欢你这种有家室的，你能怎么着吧！”拿起酒杯故意呛声说道。

“那我得恭喜冷念终于要摆脱你了！”轻描淡写的回声反呛。

只见莫然刚送到唇边的酒，瞬时就僵在那里，嘴角快速闪过了一丝讥笑，才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谈什么摆脱，她也许都没有在意过！”说完又倒了一杯，眼角爬上了落寞，再次喝尽，见许思舟低头沉默，又接着笑着说道。

“没事，不在意更好，至少这样，她就不会在被我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