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倾从洗手间出来时,餐桌上只剩下了许思舟在那坐着。
神情慵懒,手随意地在桌上敲打着,好像还在哼着那不成调的曲,心情很好。
“他们呢?去哪里了!”白倾倾看着懒散的许思舟问道。
“走了!”淡如风轻,随意地答道,“冷念有夜戏,我让莫然送她走了!”
白倾倾一呆,旋即大声喊道,“什么!走了!那我怎么办!他们为什么不等等我,有那么赶时间吗?”
她话刚刚说完,眼前的人,嘴一扁,原来白皙刚毅的轮廓一下子变的暗淡下来,那璀璨如银河般的眼眸,似乎也染上了种淡薄薄的愁雾,让人感觉向迷了路的孩子,手足无措!
带了点委屈,“你们一个个都要走,杰弗瑞说有事今晚不回来,冷念和莫然也走了,现在连你也走!”
说完,许思舟就故意把头压得极低!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丝制的家居服上隐约地印出一大片的痕迹,看着有种受了伤,还要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寂感!
白倾倾突然觉得眼前那个伟岸的身躯,显得十分的单薄。
原来在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哪怕是许思舟也是如此!
白倾倾对他永远的狠不下心,除了妥协,似乎其他的路都走不通。
坐回原来的位置!有点难为情地开了口,“我不走了!”
继续吃着还没有吃完的饭菜!
许思舟立刻露出一个得逞的笑脸,迎上白倾倾,“真的!那我晚上要吃红豆粥当夜宵!你给我弄吗?”
用着那看是无辜的眼神,有点得寸进尺的问道。
白倾倾微微地点了头!默认同意!
知道他赖皮又怎么样,知道他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心又能怎么样!
许思舟这就像是个会吐丝的蜘蛛,她往哪走,他就往哪里吐丝,她能去哪,又能往哪去?
答案已然明显!白倾倾出神地看着锅里的红豆粥,回想起刚刚的事,发现原来她早就掉进了许思舟一早就给她织好的网里!
手忘了要去搅动那看起来已经开始变得有点粘糊的红豆粥。
那是她答应今晚给他做的夜宵!
“想什么呢!粥都要糊了!”声音似乎从她右耳边传了过来,低沉沉的,听起来有点悦耳。
白倾倾被吓了一跳,肩一抖,手一僵,勺子撞在了陶瓷锅的边缘!
清脆的叮了一声!回过神来,立马关上了天然气。
侧的一转身,霍然一双熟悉的眸子撞了进来,像一湾白月下的一潭幽泉,深不见底,仿佛会被不自主地吸引。
风一吹过,清泉的冷咧清香幽然入鼻,喉咙里都觉得有一丝丝香冷的甜。
白倾倾似乎被这香气给迷醉!眼色迷离,像夜色下被迷蒙的雾环绕的湖面,朦胧而神秘!
清冷的香像醉人的酒,越加的浓郁!
清醒过来,捂着唇,惊呼道,“许思舟,你干什么!”
一脸恼怒,看着这个刚刚轻薄了自己的男人。
许思舟没有回答他,只是脸色有点些微的难看,脸颊上汗一层层地往下落。
原本那温润柔软的唇,似乎有点点泛白!如松一般直挺的背有点微弓着,手扶着壁橱,在忍受着什么。
白倾倾察觉出异样,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他抬起了头,淡淡地笑了一笑,有点苍白无力的那种。
“我的伤口裂开了,得麻烦你帮我处理下!”
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被许思舟吓得吃奶的劲都给用上了。
原来这一推,直接将许思舟的背撞在了厨柜上,她跆拳道黑带的力气了不是闹着玩的,他这一撞应该够受的了!
“我看看!”语气急切地撩开许思舟的衣服要看伤势,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被人占便宜的事情。
果然,血已经透过绷带渗了出来。
急切地问道,“药在哪?”
又扯着那苍白的唇,“房间,床右边的柜子。”
白倾倾点了点头,扶着许思舟到正厅沙发上坐下,然后快速地拿来了药箱。
回来时,许思舟已经把家居服脱了漏出了上半身,条件性地用手压了压又在极速跳动的心脏。
虽然现在的他被纱布裹得严实!但还是能隐约看出他宽阔硬朗的肩和结实的腰身,被纱布包裹得若隐若现的线条,让她肖想到秀场里那些有着完美线条的男模!
许思舟早早就听到白倾倾下楼的脚步声,就是迟迟不见她过来。
转过身,哧然笑道,“怎么不过来?”
白倾倾慌乱答道,“来,来,来了!”快速地走了过去。
坐了下来,看着背对她的许思舟,心情极度复杂。
打开了药箱,剪开原本包扎的纱布,怯怯的说道,“疼,你说一声,我轻点!”
许思舟眼色幽然,沉静,恢复点血色的唇微微上扬,“好!”
白倾倾其实没有学过护理课,只是在网上看过一些视频。
但许思舟好像学过似的,一点一点地教她怎么处理伤口!
白倾倾的手颤抖地处理着那留着血的伤口,棉签换了一次又一次。
这么近的距离,足够让她看清楚许思舟身上的伤口!原来有些地方还缝了针,不近看,还真看不出来!那微微凸起的肉,感觉就像蜈蚣的背一样让人触目!
刺鼻的药水味一下子窜进了白倾倾的鼻子!一酸,眼眶红了,假装不舒服轻微地抽泣些,怕是被眼前的人发现什么异样。
继续假装着没事,一遍遍上着药水。处理好伤口,用纱布一层层轻轻包裹着!一圈圈将那原本伤,一点点地覆盖上。
直到看不见,最后弄了个极不专业的蝴蝶结!
压着声音,“好了,你坐着别动,我把东东收收放回去!”
低着头,不敢看他,故意用长发遮住那张已经有点苍白的脸和红了的鼻头!
许思舟皱着眉,刚刚在上药的时候似乎就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几次想看看她怎么了,都被她制止着别乱动。
白倾倾乱而快的将药箱收好,就在想起身逃跑时,倏地被某人抓住了那拿着药箱想要离开的人!
站了起来,抓着白倾倾的两肩,轻柔地说道,“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温柔似水带着小心翼翼,就像怕惊扰了她一样。
白倾倾再也忍不住,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只摇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许思舟用手微微压着白倾倾的下巴,抬了起来。
像小兔子一样红着的眼眶,下睫毛还挂着泪珠,轻微的抽泣着,抿着嘴,眼睛不敢看他!
倔强地有点让他心疼。
是因为他,她才这么难过的吗?
看着这样的她,他开始后悔那天故意让那家伙多划了几刀!弄得他的小白这副看得他心肝脾肺肾都要碎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将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发丝,笑着安慰道,“小白,我没事!真的好!只是伤口裂开了看着有点可怕,其实什么事都没有!我的皮糙肉厚的,过几天就好了。”
皮糙肉厚就能肆意妄为了吗?皮糙肉厚就能不管不故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拯救世界的超人还是钢铁侠啊!
白倾倾皱着脸,推开他,几乎有点失去理智地怒吼道,“以后你做事能不能有点分寸,你的命对你来说不重要,对别人来说很重要!”
眼前的人,被刚刚还像小兔子一样红着眼温顺心疼的看着他,这会却像极被人惹怒炸了毛的猫,爪子立马就要挠到他的脸上。
旋即,白倾倾垫了垫脚,伸手带了点意气用事,拽着某人的脖子用力地按了下来。
…………
华灯初上,三江的水,倒映着城市的光,晃悠晃悠,像五彩的油墨泼入了江水中。
冷念开着车窗,吹着这凉意徐徐的江风,望着这许久没见的夜景。
莫然坐在驾驶位上,一直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游刃有余地控制着,另一手慵懒地架在车窗上。
似乎和一旁的人一样,在享受着这如幻彩流离般的景致。
极为的融洽,安静!
但冷念似乎看到了什么,用手急拍了车窗,大喊,“莫总,往右转。”
这一声吓得他俩只手握住了方向盘,看了看后方确定没车,才打了灯转进去。
白了她一眼,“冷大小姐,拜托下次请早点说,我可不想明天和你一同出现在新闻报道上。”
冷念瞟了他一眼,“我都留了目测有二十米的距离提醒,还不够早啊!莫大总裁!”
真是为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二十米又怎么,老子的心脏都给你下出病来了!
看了眼毫无悔意的冷念,瞥了瞥嘴,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懒洋洋地开口,“要去哪?你都快让我把a市兜了一大圈了,我现在很饿!”
许思舟那没良心,看到白倾倾离开后,立刻对他和冷念下了逐客令。
让他从两小时前就一直在陪着冷念开车瞎逛!而且还是不下车的那种,只在车上看夜景。
他现在好饿!刚刚吃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去了!
冷念依旧还是那副冷落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
开了一会,带了点兴奋的语气,拍了拍莫然的肩,“到了,停车!姐请你吃好吃的!”
此刻的冷念的热情,让她看上去带了点人味,没有那惯常的疏离感。
让莫然心情略微得到满意,乖乖地停了车,看了看四周。
这不是漓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