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柳暗花明
作者:白学究      更新:2019-10-14 19:55      字数:3481

范文斌为建设度假村的土地而犯愁的时候,在一个天刚擦黑的晚上,胡四手里提着一些吃的喝的,笑嘻嘻地走进了范家大院。

“范叔,我听说斌斌回来了?”见范有民正坐在门槛上抽烟,胡四嘴很甜甜地问了一声,“他在不在家里?”。

范有民笑着揶揄说:“斌斌每次一回来,就找你胡四喝酒。今晚,你却找他来了。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天生的一对酒肉朋友。”。

对胡四与儿子的关系,他很清楚。当然,对胡四不欺软不怕硬的性格,他也很是欣赏。穷是穷,但穷的有骨气有人格。这一点,在他看来,比李满荣要强许多。

胡四笑嘻嘻地辩解道:“今晚,我来找范总,除了吃肉喝酒,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你能有啥事情?”随即,范有民指了指耳房,很不以为然地说:“他呀,这几天,心情不好,很少出门,正在屋子里。”。

古丝路文化村的建设用地,还没有拿到一亩,就弄得范家渡家家户户像麻雀窝里捅了一竹竿,叽叽喳喳的叫声一片,没有消停一会儿。

在村民们的各种议论声里,范文斌心里像塞了一只破袜子,难受的要命。他没有想到,明摆着是一件大好事情,怎么会弄到这个人仰马翻乌烟瘴气的地步。

他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个穷人,因为吃不饱穿不暖,而在佛祖面前痛哭流涕,诉说生活的艰难,天天干活累的半死,却挣不来几个养家糊口的钱。

哭了半晌,他突然开始愤愤不平地埋怨道:“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富人天天悠闲自在,而穷人就应该天天吃苦受累呢?”。

佛祖看着穷人,片刻,微笑着问了一句,“你要怎样,才觉得生活公平呢?”。

穷人急忙说:“要让富人和我一样穷,干一样的活。如果富人还是富人,我就不再埋怨了。”。

佛祖点点头,随即,就把一位富人变成了和穷人一样穷的人,并给了他们一人一座媒山。还规定,每天挖出来的煤当天可以卖掉买食物,限期一个月之内挖光煤山。

于是,穷人和富人开炲一起开挖煤。穷人平常干惯了粗活,挖煤这活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很快,他挖了一车煤,拉到集市上卖成了钱,又把这些钱全买了好吃的,拿回家给老婆孩子解馋。

由于富人平时没有干过重体力活,挖一会停一会,还累的满头大汗。到了傍晚时分,才勉勉强强挖了一车煤,拉到集市上卖了。他用换来的钱,只买了几个硬馒头,其余的钱都留了起来。

第二天,穷人早早起来开始挖煤,富人却去集市上带回俩个苦力来。这两个苦力膀大腰圆,二话没说,就开始给富人挖煤,而富人则站在一边指手画脚地监督他们干活。

一个上午的功夫,富人指挥那两个苦力挖出了几车煤,把煤卖了又雇了几个苦力。一天下来,他除了开工钱之外,赚的钱要比穷人多很多。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穷人只挖了煤山的一角,每天赚来的钱都买了好吃好喝的,基本没有剩余,而富人早就指挥工人挖光了煤山,赚了很多钱。

后来,富人用这些钱投资,做起了买卖,很快又变成了富人,而原先的那个穷人呢,依然很穷,也不再抱怨社会不公平了。

唉,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范文斌苦笑着摇摇头,想,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差别,不在于能力大小,关键在于思维眼光以及心胸格局方面。

就在独自一人坐在耳房里,为古丝路文化村的建设而连连发出感叹的时候,门帘一挑,胡四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胡四,你小子的算盘打得是越来越精了。”听完对方的一番话,范文斌笑着说,“不过,你的眼光,要远远高于村里其他人。”。

对胡四在关键时刻,敢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范文斌很是欣赏高兴之余,也暗暗怀有一股浓重的感激之情。

尽管两人是发小,也常来常往,一直联系不断,但以前还真地没有看出来,胡四这个人,除了具有一副天生的侠义心肠之外,居然还有这样超前的眼光。

见范文斌当面表扬自己,胡四很是得意,喝了一杯酒,语气很兴奋地说:“老范,这就叫真人不露像,露像非真人。”。

从听到拿地入股,就可以当度假村股东的消息后,当天晚上,胡四两口子在被窝里,就很认真地商量了起来。

按照滕金秀的意见,河滩里的那一亩地,最好能够卖成现金,然后,用这笔钱在城里开家服装店,这样,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老板了。

她姐姐滕金莲,初中毕业后,不甘心在农村劳动一辈子,在县城一家服装店打工。几年后,等父母知道,已经嫁给了一个城里离过婚的男人。

后来,在县城南大街开了一家卖服装,据自己说,生意很好。每次回娘家,都穿戴的很是时髦新潮,看起来跟城里人一样,惹得滕金秀羡慕不已。

可是,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刚说出来,就遭到了胡四的坚决反对,说她一个婆娘家,头发长见识短,不会用长远眼光看问题。

胡四这样说的理由很简单。按照村委会张贴出来的公告,拿地入股,就成了度假村的股东,每一个季度,都可以分到一笔钱,月月年年,世世代代,永远分红下去。

而卖地呢,根据当前的市场价,一次性给完钱,事情也就完结了。他家在河滩里只有两亩地,胡四细心算了一下,也卖不了多少钱。

两者一比较,与其卖地,还不如把这一亩地当做资本,入股度假村,一年最少也能够分到四次现金,是非常划来的。

于是,经过一番不太激烈的争论,最后,滕金秀还是同意了胡四的想法,决定拿地入股当股东,等攒够了钱,再开服装店当老板。

今天晚上,胡四特意提着酒肉,来找范文斌,喝酒聊天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想跟他说说拿地入股的事儿,很想成为度假村的第一个股东。

“胡四,从现在起,你就是度假村的第一个股东了,换句话说,就是老板了。”范文斌端起酒杯,朗声说,“来,我敬你一杯。”。

胡四也端起酒杯,很痛快地一饮而尽,而后,咂咂嘴,自嘲地说:“没有想到,活到老了,竟成了股东老板。”。

就这样,在这个寒冬的很安静的乡村夜晚,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很是高兴地闲聊。聊着聊着,很自然地就聊到了老扁头等一干人物的身上。

那天,在黄河边的茶楼里,听完老扁头的一席话,范文斌才算弄明白了他突然失踪的具体情况,心里不觉埋怨了起来。

但是,老扁头说出了老根的下落,又让他心里一喜。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老根被人贩卖到小煤窑里去了。

这个该死的老根,听了乔重的一番鬼话,拿了人家的钱,却又见宝物起了贪心,不想把鎏金银盘交给乔重,怪不得对方下此黑手。

见范文斌说老根偷了盘子,又追问老根现在的具体下落,老扁头心里不由自主地腾起来了一丝疑惑,紧盯着对方凝视了片刻,才说出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老范,我记得那座小煤窑在一处深山沟里,好像是蒙县的地方,距离国道109线不远,很偏僻,听人说叫红沙岘。

从老扁头嘴里得到这个很重要的信息后,范文斌怀着一丝兴奋,考虑再三,就给宁鹏当面说了自己的想法。

宁鹏也非常痛快的答应了,说要想办法找到老根。他在蒙县开过好几年小煤窑,自然知道红沙岘这个地方。

此刻,见胡四说起了老扁头,范文斌心中陡然一动,急忙问:“老扁头在河滩里,有没有耕地?”。

“有啊。”胡四马上明白了范文斌的意思,笑着说,“老扁头这家伙,已经有很长时间不种地了。那块地,不到一亩,还是他爸从生产队里分的。”。

听完胡四的话,范文斌心中不由得一乐,当即就给老扁头打了一个电话,要他赶紧来范家,说要请他吃肉喝酒。

电话那端,老扁头说城里的一个朋友的儿子要结婚了,他正在这家帮忙,一时恐怕还脱不开身,来不了。

范文斌也听见电话里传来吆三喝四的声音,知道老扁头又在赌博,便冷笑着说了一句,来不来,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想挂断电话,不料,胡四一把抢过手机,不客气地大吼大叫起来。“老扁头,你个混账东西,老范请你喝酒,你也不来,还算不算人?”。

见胡四这样说话,老扁头也不肯示弱地大声说:“胡四,你个狗东西,先等一会儿,我来非得把你小子灌醉不可。”。

打完电话,胡四笑嘻嘻地说:“老范,这个老扁头,是个硬核桃,非要砸着吃不可。”。

时间不长,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和狗叫声。很快,老扁头就满脸微笑着走了进来。这个时候,大约是晚上十点多了。

胡四将一杯酒递了过去,用很坚定的语气朗声说:“这酒是罚酒。你来迟了,先罚酒三杯再说。”。

范文斌也大笑着说:“对对对,胡四说的很对。老扁头,你先喝上三杯酒,咱们再谈事情。”。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在这个很寒冷的冬天夜晚,三个人喝着酒,无拘无束地畅所欲言,非常温馨惬意,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岁月里。

在这种气氛下,范文斌心中这几天凝结的灰暗与压抑情绪,也顿时一扫而光,与胡四老扁头吆五喝六的大声划拳,又很痛快地喝酒,很是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