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银合马，带着哮天犬走过狭隘的山道，视野陡然开阔。
石子铺就的道路直通天边，两旁则是一人多高的野草。
之所以收起银合马就是想要低调一些，没成想，还是被人惦记了。
杨戬心中暗骂，谁特么编写的撰记？这叫民风淳朴？这明明是全民皆土匪啊。
郁闷中，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向着前方慢悠悠的走着，哮天犬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演技同样娴熟。
“呔！要死钱还是要活命！”
杨戬噔噔噔连续后退数步，惊慌失措的摆着手说道：“我，我要命！”
为首的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满头扎着小辫，皮肤黝黑。
而他的身后，十几个屁大的孩童，个个**着肩膀，装出一副凶悍的模样。
弱小的身板却拖着比自己还高的木棍，看起来让人忍俊不禁。
“哼，算你识相！”为首的少年甩了甩满头小辫，得意的说道。
杨戬强忍着笑意，弱弱的回道：“是是是，不知道我要给多少钱？”
“咳咳，这个问题问得好！”少年被他问的一愣，干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试探着反问道：“要不，你随便给点？”
杨戬错愕的看着他，我随便给点，给你一文钱行吗？正当不知道如何接口，远方马蹄阵阵。
那些孩童看到来人，立刻笔直的战成两排，闪开道路。
而那少年咧嘴一笑，邀功似的用力挥了挥手臂。
马背上那人满脸尖刺般的胡须，两道泛黄的浓眉直插发髻，皮肤黝黑，油光锃亮，根本看不出年龄。
来到少年身边，翻身下马，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后脑，声若洪钟：“让你放哨，你跑来打劫，你咋那么能！”
少年抱着脑袋，哪里还有兴奋的模样，一脸委屈的看了看对方，委屈的说道：“师父，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不知道害怕，有人入域不及时通报，万一是个硬茬子，你们小命不保，回去在收拾你们！”
那彪形大汉狠狠的训斥一番，这才打量起杨戬，挥了挥手中弯刀，霸气开口：“老实交代，可是疾风域的细作？如果说谎，哼哼，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疾风域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让他如此痛恨，就连那撰记也没有记载。
“误会啊大叔，我虽年纪轻轻，但是向来向往闲云野鹤般洒脱的生活，早前翻阅撰记，得知古蛮域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且民风淳朴，特心生向往，来此定居……”
杨戬口若悬河，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越发古怪。
还没说完，那大汉就憋不住了，直接开口打断，不耐的说道：“你说的都没错，可那他娘都是百年前的事！”
啊？这会轮到杨戬呆住了，自己翻阅的撰记是百年前的？难怪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脸顿时垮了下来，这也太操蛋了！不过半大小孩都跑出来劫道，很显然这里乱的出奇，该不会是刚出火坑又入火海吧？
“我看你也不像是说的假话，这样，只要能胜过我身边少年，在此定居也不是不可以。”
大汉摩挲着下巴，想了片刻，这才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少年很是不屑，撇了撇嘴，道：“就他？”
居然被一个小娃娃鄙视了，我玩弓的时候你祖宗还没直立行走呢！
想到这，杨戬故作怯懦，弱弱的说道：“我比还不行吗。”
心中好笑，既然不服，那更好，他最喜欢的可就是打脸，大人小孩与狗，一概巴掌伺候。
“射箭，射箭，射箭！”
身后的那些孩童一听要比试，顿时兴奋起来，高声呼叫着少年的强项。
少年待声浪平息，才微抬着下巴说：“你行吗？”
杨戬故作犹豫，最终咬了咬牙，似是鼓起勇气大喊道：“不就是射箭！我比！”
哮天犬眼中放光，看的发呆，这演技，也是没谁了。
外强中干的模样落在大汉眼中，心中摇头，在他看来，比试结果已定。
“切，声音大可没用，”少年似乎突然失去了兴趣，转身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结果只有一个，你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走出数百米，道路陡然倾斜。
站在陡坡上，杨戬才知道为何自己说出那番大论之时，对方是那样的表情了。
物产丰富？人杰地灵？
回头看，道路两旁是一人多个的草丛，隐约可见的葱绿山峰，向前看，那就是空荡荡的黄土地，简陋的房屋，稀疏的人影。
至于民风淳朴，如果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小孩劫道也算的话，那估计就是了。
“哼，就怪你们疾风域，说什么祥瑞之地，把古蛮域的人吸引走了大半，落地如今这幅凋零景象。”
杨戬东张西望的模样，结合他之前那番谈论，少年显然明白他的心思，不悦的抱怨起来。
“唉……”
马背上，大汉哀声叹气，眼中带着追忆，似乎在回忆旧日繁华。
孩童们丝毫不觉气氛的压抑，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奔跑着，在他们眼中，至少现在，是生养他们的故乡。
难怪对疾风域如此敌视，原来是这个原因，杨戬也是无奈，只能感叹，哪里都少不了随波逐流的人。
沉闷的氛围中，一行人来到一块空旷的场地。
长约数米的木架置于面前，其上挂着几把铁弓，弓臂上斑驳的印记，证明这些弓有着不短的年头。
绕过木架，黄土地上，脚印杂乱，前方百米处，立着五个木头制成的简易箭靶。
没等大汉宣布开始，少年取下一把铁弓，又将装满箭矢的箭壶挂在腰间，走到石子摆成的直线前。
双眼闭合，一支箭矢已搭上弓弦，满弓而释，丝毫不拖泥带水，又是第二支箭矢射出，接着是第三支。
嗖！嗖！嗖！
三箭一气呵成，首尾相接，落于靶心，后一支准确的将前一至从头至尾劈开。
三响过后，只留一支箭矢深深刺入靶心，箭尾犹如晃动不停。
杨戬心中暗赞，这少年最多十五六岁，能有如此箭术，足以证明其在这方面天赋非凡，特别是弓开满圆的瞬间，仿佛人和弓融为一体，感受着彼此的律动。
那是触碰到人弓合一境界的门槛才能做到，箭随意动，力由心生，弓即是眼，靶自在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