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d市到c市是有大巴车的,票价70元。但是为了省钱,他们决定还是签票,凭着学生证,燕之瑾发挥了她的标志性甜美笑容的威力,第一时间签到了一趟加班车。王礼直夸她有两把刷子。那趟加班车要开7小时才能到c市,属于那种见站就停,见车就让的类型。买上座位是天方夜谭,他们还是只有坐马扎。结果等上了车以后才知道,马扎都没有地方摆下去,简直是人挤人,连厕所都站满了人,甚至有人都站在厕所的那个小洗手池上了。那七个小时是最痛苦的经历,燕之瑾一口水也没有喝,一次厕所也没有去。最让她痛苦的是那些图谋不轨的男人总是从她身边挤过去挤过来,明显就是揩油吃豆腐。燕之瑾开始还自我保护,尽量弓着背,当后来有个光头男一小时内第五次从她身边挤过的时候她终于发怒了,在车厢里大吼一声:“光头,你要是再从我这里过,我就阉了你!”众人很迷惑,又恍然大悟,大笑起来。只见那光头灰溜溜地挤去别的车厢了。王礼赶紧挤过去,护住燕之瑾。却看到她双眼红彤彤,不知道是激动得要哭还是没有休息好。“王礼,我发誓,等我工作赚钱了,永远不坐火车了。”
寒假过完了,寒假里刘文可没有回来,她也不用想编排谎言的问题。还有一周才开学,燕之瑾就寻了个借口,迫不及待地返回学校,她实在是太想见到冯奇峰了。
第一次约会原计划原本是这样安排的,燕之瑾在冯奇峰经常出现地方“偶遇”,并一起上自习。可是,她守株待兔两天了都没有看到人。难道改变作息习惯了?何塞飞跑来喊她,说看见冯奇峰在礼堂那里摆摊卖磁带,很多人买。燕之瑾心想,怪不得他常看的书都是《国富论》、《资本论》、《经济分析基础》什么的,他喜欢经商!不愧是浙江人,就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冯奇峰利用两个周末考察了全市的批发市场,发现了批发磁带1块钱一盘,10块钱12盘,有问题还可以退。这可是个不错的商机,他立刻用他的生活费批发了很多磁带,开始在礼堂门口摆摊卖,三块五一盘,十块钱三盘。一晚上可以卖出二十几盘,就赚好几十块钱。
当燕之瑾踌躇地来到他的摊位前时,却紧张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跟他正儿八经地说过话。“那个,这盘磁带多少钱?”之瑾有些怯怯的声音问到。“三块五一盘,十块三盘,同学你要几盘?”他边说边抬头,一看是本班美女燕之瑾,“美女怎么能收钱呢,你喜欢哪盘就拿去吧。”冯奇峰竟然也是这样的满嘴不正经,他咧嘴一笑。燕之瑾有些意外,也不推迟,说声谢谢,随便挑了一盘莫文蔚的磁带就回去了。她拿着这盘磁带,心里乐开了花,兴高采烈地飞奔回宿舍,得意洋洋地炫耀她的第一份来之冯奇峰的礼物。“看,他送我礼物了,莫文蔚的。”塞飞“切”了一声,没理她。其他人也没反应。后来,梁晓诗用略带怜悯的语调告诉她,“阿瑾,我们每人都有,他都没收钱。”燕之瑾立刻像被针扎了的气球,瘪了。
不过,她又瞬间来劲了,恢复了斗志昂扬,“没关系,这盘磁带也正好给我一个约他的理由。”“你有新计划了?”维雅好奇,“成竹在胸也。”
周五周六晚上礼堂都会放电影,电影票4元一张。六点钟,之瑾从宿舍窗户探头一看,冯奇峰果然又在哪里摆摊了,旁边还有薛岗。冯奇峰地摊创举堪称是开了x大的夜市先河,看着他生意好,有些脑筋活络的人也有样学养,也摆起了摊卖过期杂志或者漫画,也有人卖小的工艺品,手套袜子等。一排看过去已经有四五个摊了,礼堂门前也变得无比热闹。燕之瑾早早地就买好了两张电影票,一直在模拟如何不动声色地把票塞给冯奇峰。
这些时间的相处,住在上铺的尹甜无疑成为了燕之瑾的死党,两人脾气相投,性格相似,简直就像是左右手,上下牙齿一样和谐默契。燕之瑾派出尹甜去做信使,“牵线有红娘,跳槽用猎头”,越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越是提高身价让人心生向望。尹甜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啦。”之瑾在窗边目送着尹甜朝冯奇峰走去,尹甜将之瑾写的字条连同一张七点钟的电影票,塞在冯奇峰手里,说“我们阿瑾邀请你今晚一起看电影。”不等冯奇峰回答,尹甜转身大步离去。薛岗把字条从冯奇峰手中拖走,娟秀的小楷写着,“谢谢你送我的磁带,请你看电影,不见不散。”“老五,真有你的,一盘磁带就把青春小燕子追到手了啊。”薛岗虽然在笑,可却心有不甘。“要去你去,我还做生意呢。”冯奇峰不以为然。“真的啊,让给我你可别后悔噢!老五,改天请你吃饭!看这字都写这么漂亮,真是个才女。”薛岗如获至宝。
燕之瑾当然不知道冯奇峰一顿饭就把她卖了,她在宿舍里东挑西捡,终于决定了穿那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更加雪白娇艳,快到七点的时候,她期期艾艾地下了楼,看到老七守在磁带摊前,心下一喜,更加快了脚步。走进礼堂,对号入座,却发现薛岗正坐在本应是冯奇峰的位置上。“二哥?”燕之瑾询问的语气。“来了,快坐,电影马上开始了。我买了汽水和几样零食。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薛岗语气淡定自然,“冯奇峰怎么没来?”燕之瑾有些生气。“他有事,就让我来了。”“我明明约的是他,他怎么可以说让就让!真是岂有此理!”“燕子,别闹了,电影开始了,快坐下,就当是请二哥看场电影有何不可?”“不行,我要找他说理去。”说完风一样地拂袖而去,薛岗心叫不好,赶紧跟了出去。
果然,燕之瑾看到冯奇峰和老七一起悠闲地坐在磁带摊前,她风风火火地冲上前去,质问:“冯奇峰,你什么意思,约会是可以转让的吗?你可真有创意。”一张小脸气的红扑扑的。“怎么回事。”老七一头雾水。“燕子,你别生气,是我让他把票给我的。”薛岗倒是有担当。“燕子燕子,燕子是你随便叫的吗?”燕之瑾真的是火大了,劈头盖脸地对薛岗一顿凶过去,再也顾不得甜美形象。“冯奇峰,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只见冯奇峰非但不生气,脸上仍然挂着他标志性的微笑,悠悠地说:“我又没答应赴约。”“你!好,就算我一厢情愿!”原本燕之瑾还打算低调行事,照她这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的无敌美少女,如何能不轻易俘虏饥渴少男的心,本以为稍微示意,他就会如恶狼扑食般地反扑过来,变被动为主动,何奈天不随人愿。她索性豁出去了,不达目标,誓不为人!“好,”燕之瑾狠狠地扬起眼睛,盯着冯奇峰,大声说道:“二哥,七哥,你们给我作证,额,还有买磁带的同学,我燕之瑾,现在郑重宣布,我要追你!”她玉手一指冯奇峰,转头就走。全然不顾身后的起哄和叫好声,心碎了一地的薛岗,呆若木鸡的老七,和嘴角牵起一丝窃笑的冯奇峰。
就在燕之瑾高调宣布要追冯奇峰的时候,消息就如风卷残云般地袭击了各个男生宿舍,男生们的连锁反应是1,震惊,2,感慨,3,惋惜,4,羡慕,5,佩服。几乎每个人都经历了这个过程。诸如薛岗,胡鹏之流,只能扼腕兴叹。不过梁山好汉是要互相帮助的,所有有番号的男生都不约而同地站在了燕之瑾的一边,帮她出谋划策,创造机会,并提供第一手信息。薛岗发挥了“就算他追不到也绝不肥水流外人田”的革命牺牲精神,成了燕之瑾的铁杆密探。
燕之瑾如同幽灵一般,总能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突然出现在冯奇峰的面前,食堂里帮排队,图书馆里帮他占座借书,篮球场给他送水加油,连上课都紧挨着他坐,因为大家都会主动给她让位置,为他们俩制造机会。就连电磁学老师都打趣他们说,“万物都是有磁场的,有的相斥,有的相吸。我看这两位同学估计就是两两相吸型的,我已经是第五次看到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了。”因为这句话,燕之瑾发誓绝对不逃这个胖胖的可爱女老师的电磁学课了。
虽然燕之瑾堪称无孔不入,可是冯奇峰却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有时候烦了,就皱着眉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追你啊。我早就当众宣布了。”之瑾理直气壮。“就没看见过你这种女生。”冯奇峰继续皱眉,“现在你不是就看见了?”燕之瑾不卑不亢。
“你是鼻涕吗?甩都甩不掉!”“我是牛皮糖,吃在嘴里很甜噢。”
“你再跟着我我就翻脸了。”“翻吧,我看看翻过来是不是还是这么帅!”
类似的对话每天发生一次的机率是100uff05,发生两次的机率是50uff05,燕之瑾简直就是打不死,拍不扁,烫不化,冰不冻的超级奥特曼。后来当燕之瑾得知男生宿舍已经将她多久能追到冯奇峰按照3个月,6个月,9个月,12个月分四个档次开始下注的时候,她就追得更起劲了。
李平是买小的赌3个月,他每天都在宿舍里面游说冯奇峰,“老五,你就别撑了,赶快接受人家吧,她一个小女孩都这么主动了,又这么漂亮,要是倒贴我,我睡着了都要笑醒的。”“老大,我大学时不打算谈恋爱,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冯奇峰总是这样说。“什么事也比不过找个老婆重要啊?你不就是想卖个磁带什么的吗?又不影响你谈恋爱,到时候有个美女一起守磁带摊,说不定销量更好。”冯奇峰听李平这么一说,“销量更好?”他竟然有一点心动,不过马上摇头,“谈恋爱需要钱啊,我可没钱制造浪漫。你打住,再说我要去自习室了。”
老二薛岗是买大的赌12个月,他总说“老五,倒贴的女孩没什么好的,太外向了,以你的性格肯定管不住她的。”冯奇峰说,“我就没想过要管她。”“老五,坚持住,不要这么快妥协,要有点骨气,为我们男人长长脸。”冯奇峰摇头笑,“老二,你不会想说等她放弃了你就上吧。”薛岗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还是你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