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果然是这样吗。只有宋茜，才能影响他吗？

自欺欺人了那么久，是否应该放手了呢？

“什么事？”压抑着内心强烈的不安，秀英低声问。

tiffany依次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深呼一口气，像做出什么重要决定似的，说：

“其实，我并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我也有过纯真的岁月，只是那段干净的日子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我只想说，我的手上，沾满了许多无辜人的鲜血。亲爱的姐妹们，不要吃惊，我只是想要对你们坦白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原因就别问了，好吗？我不想说也不会说。这个原因，如果有一天涅米宁得知了，请不要惊讶，也不要仇恨，更不要重蹈覆辙。”tiffany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允儿，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了，对吗？”

“……是。”允儿迟疑了一下，答道。玉泽演立马朝她投来惊讶的目光。

“知道也好……知道也好啊……允儿，我得告诉你，你爱的那个他，并没有对你不忠。是我嫉妒你能得到幸福，所以才会发生那晚的事情……对不起。”

允儿爱的那个他，知情人自然清楚是谁。允儿千猜万猜，就是没怀疑到tiffany身上。她以为，tiffany只是被爱冲昏了头脑，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夺回自己想要的幸福。这一点，身为女人的她自然可以理解。可是没想到，tiffany的心里早已扭曲到这个程度，甚至于想要毁了她的幸福！！

他并没有背叛自己……本应该开心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她会没由来得一阵心寒呢？

tiffany端起一杯水，迟疑了好久，最终还是缓缓把那杯水喝了下去。她转过身，面对着nichkhun等人，说：

“你们一定很想要知道真相吧？没错，是我让一个普通人整容成nichkhun的模样，一年里，我用催眠法和药物，不间断地覆盖他原本的记忆，逐步控制他，然后让他去枪杀宋茜。本来我的目的是让宋茜身死，心也死。但现在她捡回了一条命，心里却一定恨透了nichkhun。毁了他们的爱情，我的努力也不算白费了。”

“那个凶手呢？”不同于少女时代成员们的震惊，允儿格外冷静地问。

“被我杀了。”

“你！你！黄美英你会遭天谴的！！”聂云澜用手指指着她骂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名男子的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生气，怪不得她追踪了一半就不见了那男子的踪影。原来……原来如此！

“哈哈哈！我已经在刀尖上行走了那么多年，血已经凝固，伤疤已经遍布全身，反正我已是罪孽之身，再多杀一个人又如何？？你认为我还会害怕吗？如果害怕，我黄美英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不过云澜啊，如果你知道了那个男人是谁，你一定会感激我把他杀了的。还记得吗？五年前的那个雨夜，狼狈的你，那个黑衣男人，他……”

话语就此停住。

血，依旧浓稠。血依旧鲜红。

多么奇妙呀。这世上的人，不论是好是坏，惟有它，永远是鲜红的，永远是温热的，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改变。而现在，这奇妙的液体正缓缓蔓延至她的嘴角，速度越来越快。她还来不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绽放一个绝美的笑颜，就和这个世界永远地说了再见。

反正他们要的结果也是这样不是吗？以她一人的命赔偿许多人的命，也许根本就不足够。但却也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已经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这么多年，除了这条肮脏的贱命，她还有什么呢？

没有了。

十年……追随他的脚步已经整整十年。而她，从一开始的羞涩，渐渐变得明朗，然后萌生了浓重的占有欲。无论道路多么曲折，她都坚信nichkhun是自己的。为此，她不惜杀掉了媗儿，加入黑社会，走私军火，无非就是为自己的未来寻求一个支撑力量，尽管这个力量黑暗得会慢慢吞噬掉她的神智。

树倒猢狲散。背后力量崩塌，nichkhun与她反目成仇。十年的追随，不仅没得到自己理想中的爱情，甚至连苦心经营的友情也一并击碎。这惨烈的代价，是否是上天在惩罚她，在爱中，迷失了自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现在的她才总算明白，有些人有些是，命中注定了只是你漫漫人生中的一道浮光掠影，不要妄想去靠近，更不要妄想能拥有。否则到头来扑了个空，绝望的只能是自己。

媗儿，你在天堂过得还好吗？对不起哦，我不能亲自和你道歉了。因为我注定要在地狱里，为我的这一生，赎罪。

nichkhun，你知道我恨你和宋茜吧？你也希望我继续恨你们吧？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你最好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否则，我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我自己，知道吗？

气氛沉重的客厅里，少女时代的成员们乱成一团，抱着tiffany已经冰冷的身体失声痛哭。2pm面面相觑。f(x)在一天之内目睹了两件这样的事情，内心仍是无法平静。而nichkhun则一直看着那摊血，眼神空洞得可怕。朴恩俊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看了看刚才tiffany喝过的那杯水，又看了看她摊开的手掌中放着的那包细小的白色粉末，顿时明白饿了一切。

服砒霜者，必死无疑。

淅淅沥沥的雨，似乎有了停止的迹象。

nichkhun做了一个破碎的梦。

破碎的梦境自然是由破碎耳朵情景拼合而成。他梦见了许多不同的情景，不同的人。

tiffany和媗儿在天上笑着望着他，然后慢慢消失……

休息室里，不知秀晶说了什么，他一脸慌张地冲出了休息室……

一架飞机默默地划过了天际……

雪地里，宋茜一身耀眼的红衣，朝nichkhun温婉一笑，可是转眼间，宋茜在雪地里奔跑起来，nichkhun来不及追上她，就看见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纯粹的白，压根没有那抹耀目的红色。

宋茜不见了。

下一秒，他就觉得喉咙一热，雪地里便出现了一抹突兀的红。那颜色变得越来越深，渐渐吞噬了那片纯白的雪地。他已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的鲜血，还是他的红衣……

猛然醒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玉泽演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自己坐在保姆车的后座，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旁仍是自己的那几个兄弟。一切的一切，看起来似乎与以前无异，但又有什么东西，变得不同了。

而窗外，天已大亮。

“罪恶正如死亡。不一定是选择凋谢的和衰老的，它们更相中那些美貌而年轻的。”

——狄更斯

浑浑噩噩的日子，携带着行尸走肉般的感觉逐渐侵蚀掉灵魂。

流失掉的分分秒秒堆积起来，也不过三天而已。

自从那晚从tiffany的别墅离开以后，nichkhun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这中间连吃饭都是2pm逼着他吃下去的，头发凌乱，胡须也不剃，样子比几年前那个雨夜被宋茜拒绝后的样子还要狼狈。

玉泽演推开门，果不其然又看见nichkhun坐在窗边出神。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相比起劝慰这种带有同情性质的实际性活动，他更赞成让其一个人静一静的方式。其实当一个人，尤其是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在遭受致命打击之后，心灵上的创伤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一定会从心底里拒绝别人的安慰。因为他们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与不堪。习惯了充当强者的角色，突然有一天沦为弱者的卑微感，会让他们心怀芥蒂。时间，是最好的医生。受过伤的人，只是需要时间，慢慢疗伤，慢慢痊愈。

况且，设身处地地想，亲眼看着两个在自己生命中占有重要分量的女人，躺在血泊中，自己却无能为力。绝望，悲痛，都实属正常。一个是命中深爱，一个是十年挚友。夹在中间的他，怕是比常人想象得更为痛苦吧。

玉泽演走近nichkhun，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允儿……她还好吗？

即便自己并没有真正背叛她，可毕竟还是与tiffany发生了关系，身为一个女人，她能不介意吗？tiffany的死，又让她消沉到了什么程度？

想到这里，玉泽演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月光清冷，月色无边。

房间里，压抑的气氛使得夜色都沾染上了悲怆的气息。

浓重的血腥味到现在还冲击着他的嗅觉。曾经的他，最爱红色，爱它的热情，爱它的活力，爱它的生机旺盛。可第一次，他觉得这颜色如此不祥，如此诡异。

那一抹抹红，流失的不仅仅是鲜活的生命，更有他的情意啊！

对于tiffany，他恨不起来。对于他的死，他也并没有多开心。因为这段孽缘从一开始，他就有错。明知tiffany是那样偏执的一个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去拥有。而当时年少青葱的他，心灵自然没有现在来得成熟，强大，认为若隐若现的暧昧感觉很刺激。一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过来，想要去拒绝，却发现日渐一日的，tiffany在自己那种模糊的态度下，那份情意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年少轻狂的他自以为自己能把握好爱情与友情之间的微妙界线，却不知到头来弄巧成拙。

不是有人曾这样说过吗。

男女之间，根本没有纯粹的友谊可言。所谓的友谊，只是你还不知道你有多喜欢他，你还没尝试过当她属于其他人的滋味。

tiffany，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自己把她当作知心好友，她把自己当作命中注定。所以在他和媗儿在一起的时候，她杀掉了媗儿。现在当他和宋茜在一起时，她又再次下手。

虽然这一次，也连带着赔上了她的性命。

她有错吗？当然。可是这一切能全怪她吗？

不能。

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就让它成为过去吧。哭过了，痛过了，恨过了，怨过了，就把它让成一次劫难，看看这一次，他和宋茜能不能顺利迈过去。

tiffany，我是恨你的。我也会一直恨你的。所以现在，我就幸福给你看。

你会看见的吧？

nichkhun猛地站起身，走过去端起那碗已经凉掉的粥一饮而尽，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黑暗已经过去，阴霾已经结束，光明很快就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