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篇:玻璃4
作者:相寻梦里      更新:2019-10-12 00:43      字数:2054

原来这个男人叫原五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又问伯母丫头片子去哪了?伯母看了看我,站在一旁拼命地流泪。这时,叫原五分的男人上前一步对我说:“玻璃,丫头片子几年前就走了,她去找俊尚了。”

听完最后一句话,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里,旁边站着原五分,还有丫头片子的母亲。

我也终于知道丫头片子走了,曾经和我说着永远不散的丫头片子永远地走了,这一辈子,我再也看不到她的样子,哭的样子,笑的样子,生气、委屈、隐忍的样子,我都看不到了。我捂在被子里面嚎哭。

哭过之后,我让原五分带我去丫头片子的坟前,原五分让我把身体养好再去,我说身体没事,要坏也早坏了。原五分拗不过我,终究还是带我去了,伯母也跟在身后,我让她回去,她流着泪摇头,我便不再说什么。

丫头片子的坟前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草和几株小花,看着那墓碑上刻着的丫头片子的名字,还有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我终于忍不住伤心欲绝,用拳头捶打着她的墓碑,哭着喊着痛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江俊尚的墓就在旁边,我知道,丫头片子不孤独,因为她终于可以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了。相爱的人在一起便不孤独,无论阴阳。

回去的时候,我向原五分和伯母告别,伯母问我:“孩子,你要去哪里?”我拭了拭眼泪说:“回家看看,几年了,我了应该原谅他了。”谁知,伯母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用悲伤地眼神看着我说:“孩子,你已经没有家了,丫头片子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伯母,不明白她说的意思。伯母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说:“玻璃,你的父亲在你入狱后不久就已经去世了。”

又一次犹如五雷轰顶,我拼命地摇头,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不相信他就那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孤怜怜地活在这个世上。伯母说,丫头片子为了不让狱中的我伤心,以至于一时心急做出什么事,因此才故意没有告诉我。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我始终走不出丫头片子和父亲双双不在这个世界上的阴影,我无法接受,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俩个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原来我以为,在监狱里这么些年,我学会了平静,再也不会悲伤,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还是做不到,最起码,在丫头片子和父亲的这件事上,我怎么也做不到平静。

晚上,我躺在丫头片子的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突然记起一个词语:物是人非,现在才发现,这个词真的很毒,它让我没了命地痛。我翻出丫头片子的睡衣,将它们一件又一件地穿在身上,闻着那上面淡淡的味道,就像丫头片子正在身边一样。我在房间里来回地走着,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觉得累。

我翻出丫头片子的几个相册,里面有好多好多的照片,彩色的,黑白的都有。我从前面顺着往后翻,丫头片子、江俊尚、古二斯、梅戏以及我自己的笑貌,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眼前。在我的心里,丫头片子没有死,她永远活着,而且活得那么年轻,那那好看,那么单纯,那么仗义。

其中有一个相册是我、丫头片子、古二斯的,里面只有我仨的照片,一面一面地翻着,就像重新将往事回忆,我的心一直隐隐作痛。本以为7年的牢狱之灾以及这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我忘却以前的人和事,可是当我看到丫头片子和古二斯一左一右靠在我的肩膀上时,看着俩人熟悉且显得有些稚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一切的记忆和刚刚缓过去的悲伤都复活了。

第二天,我问伯母,古二斯呢?伯母没接话,我继续问,伯母叹了口气说,古二斯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又想哭,眼睛胀得慌,我说,伯母,您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等会。伯母说哎,要放开啊!我点头,伯母走后,我却哭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没有,我想,这一个多月流干了我一生的眼泪。

我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记得我入狱的时候,还没有如此华丽众多的建筑物。此刻的北京建设了越来越好了,满眼繁华。

又过了一个多月,我对伯母说,我已经有了新的工作,我要搬出去了。伯母执意不肯,我却执意要搬,最后,伯母只得同意。我走时,又重重在搂着不悔,抱着他很久,才放开。对原五分,我心里满是感激,看着他将丫头片子的母亲和儿子照顾得如此好,我除了感激,也放下心了。

走的时候,伯母说一有时间一定要回来。我说,会的。我终于走出了丫头片子的家,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站在大街上,我的脸上全是泪水,不知道去哪?有路人走过我身边,问我,你怎么了,站大街上哭多不好看。我说没什么,就是想哭。

我在北京漂流了一天就去了另一座城市,我不知道那座城市的名字,我只知道,我在那个地方下的车。在那座城市待了很久,一直待着,整天过着精神恍惚的生活。

无数个夜里,在睡梦中,我梦到丫头片子都在喊我的名子,还梦到父亲在严厉地教训我,一如当年。梦醒之后,我的双手始终是向前伸着,我想抓住他们,可醒后总是两手空空。原来,他们已经成了影子,一个我看不到,摸不到只可以梦到的影子。因为他们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我离他们太远,太远。

我不知道,丫头片子墓碑上那张泛黄的照片现在是否更加地黄了?我只知道,那张照片上的脸在我的心底一直没有变过,永远那么年轻,那么地让人疼,让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