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刚才的事,真险啊。手心还坚握着那个男人送我的护身符,一股暖暖的感觉传遍全身每一肘肌肤。唉,我突然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居然连最起码的一声谢谢都忘了说。
被夜色笼罩的城市透着一股神密与凄凉。我摇晃着身体穿梭在寂静的夜里,偶尔身边会有一两个脸涂得万紫千红,穿得破绽百出,扭腰摆臀的“妖怪”俏然身旁,然后消失在神密的夜色中。现在只想有辆计程车坐,这里离我跟俊尚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看来怕也得撑着,除了壮着胆子走没别的选择。
突然,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差点撞上我,我正心烦,“你长没长眼睛啊?”现在想来,我自己都觉得当时胆子真的蛮大,漆黑的夜里,独身一人居然还对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发火。
那男人嘻皮笑脸道:“我白天没长眼,夜里可长眼了,痛快点,多少钱一次?”说完,他仰起头,一张极其精至的脸映在我面前,美中不足的是满嘴油腻腻的,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正纳闷时,那男人将舌头伸出来在嘴巴周围一扫,就跟那狗舔食没两样。那颗痔,天啦,我记起来了,那个装成瞎了眼的乞丐,我扒开他,一口气跑了好远,确定他没跟上来,我才停下。
“我长得像那种女人吗?”我不仅在心里对自己产生疑问。更可笑的是,当是居然还有那么一丝窃喜。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哦,深更半夜的一个女人游荡在大街上,不被误会才怪。
心情失落到了极点,突然觉得很滑稽,有种想笑的冲动,靠,白天装瞎子,乞丐堆里混饭吃,夜里当款爷,吃喝嫖赌样样精,啥世道。钱真的有那么神奇吗?突然想起一句话:“钞票决定一切。没有钱就没有生活。”谁说的?鬼知道。
玻璃曾经说过,钱是她生命中最珍贵也是她一度最奢侈的东西。记得那时她憧憬地说:香港妓女,一套金丝鸟化妆品15万港币,将自己涂得万紫千红,一套阿曼尼女装,27万港币不说,还穿得破绽百出,别慌,这还只是穷人用的;
知道不,世界巨星一块卡地亚名表,算了,说这就冒火,他图个啥?要说时间观念强吧,现在早他妈不时兴那玩意,光手机就轰炸了半个多市场,人家比它拽得多吧!你说说,要我说啊,你就他妈不吃不喝,几辈子也买不起,瞎折腾个啥。
别瞧不起。也不得不承认。娘的。
想着玻璃的话,突然间觉得周围像有某种类似玻璃破碎的声响,我和她近20年的折腾是不是就这样完了?不然,我怎么听到心碎的声音。我仅有的清醒似乎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快而急促,心里陡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惧。
几辆太子型摩托车突然停在我身边,没容我多想,领头那辆车的主人摘下安全帽,那张雪白的脸蛋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极为恐怖,天姿?难道……?心里面一连串的问号来不及解开,“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女人,兄弟们今晚的花销我全包了。”天姿毫无血色的脸上写满洋洋得意,疾恶如仇。
那些拳头就如雨点般重重落在我身上每一个部位,鲜血从我嘴角溢出,感觉骨头都快被打散了,他们依旧没有要停的痕迹。妈的,这女人还够狠的,真想至我于死地啊!突然一把刀子划过我的手臂,剧烈的疼痛将我的意志提到无比清醒状态,情急之中,将手心的护身符使劲按了下去,果然,一声声报警音划破夜空,阻止了这世间的悲剧。他们慌忙地将奄奄一息的我扔在路边的垃圾堆里,扬长而去。
这让人爱死了的东西又一次及时地救了我的小命。我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艰难地掏出手机,该死,这玻玩意居然在这个时候没电,难道,我真的只有在这里等死吗?不,我不能死,为了俊尚,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你,我们说过生生世世都要不离不弃的。想挣扎着站起来,努力到最后还是倒了下去,爬,对,爬到哪里是哪里,只要有一线的生机,我也要争取。
爬得累了,好想睡,这时俊尚那英俊而温柔的脸总是出现在我眼前,那是我生命的支撑,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天边出现了一丝亮光,我终于因体力透支,倒了下去。
一个好心的司机将我送到医院。“唉,这世道咋这么乱。”司机走时很是无奈地说道。
医生见我满身是血,皮都磨破了,火速将我推进争救室,只得从我的手机上寻找唯一的线索。
俊尚赶过来的时候,医生正在努力抢救我。他在急救室外一会拼命抱头捶胸,一会又安静得像座雕塑,情绪很不稳定。护士长见他这样,好心安慰他,那个女孩对你一定很重要吧,放心,她死不了,像这种情况,要死早死了。
正如护士长所预期的那样,在急救室里与死神拼了近5个小时,我没死成。
“知道吗?傻丫头,我找了你好久,感觉有一个世纪之长,我好担心,以为就这样失去你了…好怕丢了你……”在我醒过来的时候,俊尚在我床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个大男人眼泪润湿了被子,相公想不到他也会哭,哭得那样伤心,像个丢失了心爱宝贝的孩子。
生平第一次,他将头深埋在我的胸口。
“想到你,我就没那么容易挂。”我怜爱地摸着他的头,“小时候算过命,我能活到100岁,命硬着呢。”呵呵,事实上差那么一点就挂了,真是癞蛤蟆上马路,还装进口小吉普!”
“傻丫头,那是迷信,不科学的,以后再也不许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了。”他将我揽进怀里,我说“嗯。真喜欢听你叫我傻丫头。”我将头埋进他的胸口,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有5000分贝。
“还真要谢谢那个司机,要不然你这小命我没了,我就永远失去你这傻丫头了。”他煽情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