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不明就理，走到卓雅跟前才发现几株碧绿的栀子树顶着几朵绽放着的栀子花，淡淡的花香迎风扑来。花株底下是新培的泥。“这花不是我种的。”除了尉迟梵还会有谁这个季节有这栀子花。可是他几时来过，何时种的，小七竟然浑然不知。

卓雅一脸疑惑地看着小七。

这天夜里小七不顾凛冽的西北风灌进屋来，打开西边的这扇窗子，看着几株栀子花发呆，内心有份希翼，那个挺拔的身影能出现。

“夜里风大，身子刚好些，你就不怕又染上风寒吗？”窗下那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为何要做这窗下的影子，而不进屋呢？”小七内心有几分的欣喜。他是知道尉迟桓为何如此待她的原因了吗？那他为何还要出现在这个敏感的地方？他每日都会伫立在窗前看着她的身影吗？

那个儒雅挺拔的身影忽地立在小七的面前，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两人隔窗对望。

“过几日我要离开尚都了。”尉迟梵没有看她的眼睛。

“去哪？要走多久？”小七有种失重的感觉。不知从何时起他已成为自己的保护神，有他在的时候，总会让小七特别的安定。

“现在又有战事，喀尔喀十万精兵，攻打西北。西北已连年灾害，民心本就积弱。驻守的军队粮食和辎重都要从别处运去，五哥为保险起见，由我挂帅去迎敌。”尉迟梵怔怔地看着小七，眼里满是不舍。

“可你是首辅大臣，这金兰国那么多武将，为何非你去不可？”此时小七对于尉迟桓的动机了然。

“沙场的驰骋和拼杀虽然凶险，却也是我向往的血性生活，不像如今憋屈得很。只是你不能再由着性子来。”

小七一听尉迟梵是来告别的，不禁怅然。刀剑无眼，何况与凶狠的喀尔喀人决斗，尉迟梵自己的性命何尝不是悬着的，可他担心的却是自己。

“如今你出入不那么自由，对于瑜妃自己提防着点。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可以找十一王爷，我已委托他。尉迟梵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

“你自己一定要当心，一定要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小七咬着嘴唇，强忍的泪还是止不住地滑落。

尉迟梵抬手，温暖的手指轻轻地替小七拭去眼泪，手却停驻在那不愿拿开。

这个在小七心里木讷的男人，此刻却如此的柔情，她没有躲开，只是低垂着眼睛不敢再与尉迟梵对视。

“你早些歇着吧，我走了。”尉迟梵转身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不等小七反应，不等小七说什么，因为他怕自己在呆一刻，他会跳开那扇窗的藩篱，紧紧地将眼前的小人拥在怀里。

尉迟梵出征那天，天空晰晰沥沥地下着雨。小七站在西窗前，望着窗下那一排已调零的栀子花，叶虽墨绿，在这冷冷的冰雨中却显得如此的落寞。如果他在，那窗下那一抹风景该总是有花相伴的吧。

“王爷驾到！”是刘宝山的声音。

他来做什么？来看小七如何的狼狈吗？

小七仍站在窗前，没有转身迎驾的意思。

尉迟桓踏入这紫檀阁，那种覃芷真式的布置映入他的眼帘，原本简单的几件家什，没有什么名贵字画、花草装饰的屋子，小七以淡紫色为基调，配些浅粉色的纱，使整个屋子明亮而温馨。

为了避免麻烦，小七关上了窗户，闷不做声地坐着。

尉迟桓自顾自地坐在小七的邻座“我们不要再玩这样互相折磨的游戏了好不好？”

他伸出手来，欲握住小七的手。

小七抽回桌上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那张俊朗的脸上，虽仍气场十足，却有着掩饰不了的倦容和阴郁。

这些天，清醒的时间里，他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原来什么事还可以找尉迟梵商量，一些不是特别重要和紧急的事情，尉迟梵也能替他处理，替他分担了大半的工作。而今尉迟梵远赴战场，内阁中其他几人要么在观望状态，要么如狡猾的狐狸，让他出谋献策的时候总是在打太极，尉迟桓也就不指望了。他当然也明白尉迟梵此去，一路凶险，一但他有闪失，犹如壮士断腕，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在这金兰国里，哪还有谁能给王爷带来折磨？”小七反唇相讥。明明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会子似乎他自己也成为了受害者。

尉迟桓语塞。他何曾不是受害者？想起小七与尉迟梵会面时的理直气壮，凭男人的直觉，尉迟梵面对小七那故作冷静的表面下，是熊熊燃烧着的占有欲。他必须对他敲山震虎，他必须有所行动。

然而他可以让尉迟梵在眼前消失，却不能做到把小七在心里移除。

“好了，别再任性了，明天就搬回暖心殿去！”尉迟桓的语气缓和下来，眼里是诚恳和期待。

“谢王爷关心，这紫檀阁清幽僻静，甚和我心意，我住在这里挺好的。”小七确实没有搬回去的想法。

“但是我不好。难道你想要我每天在来紫檀阁的路上睡着？”尉迟桓竟然装起可怜来。

见小七不为所动，尉迟桓喊门外的刘宝山“刘宝山，快快去收拾一下暖心殿，真妃今天就搬回暖心殿。”

门外的刘宝山赶紧进来领命，行完礼抬眼见着小七气鼓鼓的样子。

“尉迟桓，要杀要打随你，但如果要对我呼之即来，招之即去，我小七宁死不从！”小七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尉迟桓却嘴角一扬笑起来，走到小七旁边，将她打横抱起，向大床走去。

“尉迟桓你无耻，你不要脸，你禽兽……”任凭小七如何拳脚相向，这厮两只大掌却如大铁钳一样牢牢地把她箍在怀里。

“动吧，动吧，把力气都用完，呆会你就更能体会本王的厉害了。”尉迟桓一脸阴险地说。这些时日来，从紫霞观回来后，那么长时间里他都没有亲近女色，身体里的那团火早就乱窜得难受了。

尉迟桓把小七放到床上，动作迅速而敏捷地将她压在身下，小七的手脚都被他固着动弹不得。

小七又恼又气又急，眼珠瞪得尉迟桓恨不得一口把这家伙嚼碎。

尉迟桓面对身下怒火冲天的人儿，却饶有兴味，笑意盈盈地回应她的怒火，温柔地吻落在小七的鼻子、嘴唇、耳垂、脖子……

在那轻柔的触碰里，小七感到身体慢慢地酥软，但想起这许多日来的委屈，想着尉迟梵，止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尉迟桓迟疑了一会，然后轻轻地吻掉泪痕，附在小七的耳根，磁性而低沉着说“是我不好，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丁点的委屈。”

说完小七只感觉下身被尉迟桓鼓鼓的塞满，胀得生疼“疼！”小七止不住喊出声来。

尉迟桓听到这喊声却欲加的兴奋，他释放出两只手，连脱带拽把小七脱了个干净，让那如雪的肌肤在眼前一览无余，嘴里含着小七的胸前的樱桃红，直到小七的黑草地变成沼泽地他才进入，猛烈的撞击声中慢慢地夹杂着身下小人的呻吟，尉迟桓露出一副胜利的笑容。

尉迟梵出征，时值冬天，西北军营更是天寒地冻，小七不知托卓雅送给尉迟梵的那条围脖他没有有戴。她想如同他给自己留下的这冬里的栀子花一样，让他在那弥漫着血腥的沙场上，在那种随时需要直面死亡的冷峻里，有一种被惦念的温暖。

是的，他不能死，小七甚至觉得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成为自己在这金兰国唯一的依靠，他炽热、笃定的眼神总是满满的对她的关切。

花了两天两夜的功夫，小七用棉线给尉迟梵织了一条黑色的围脖。但是婉儿和自己又是出不了这府门的，只能差人去找卓雅来。卓雅听闻小七拜托自己去一趟尉迟梵府上，一开始还犹豫着，她想去，可又有些怕去，她怕自己内心的雀跃碰到的是那双漠然的眼睛，怕那种无视。

但一想到尉迟梵即将上战场，她心一横，决定去一趟九王爷府。

小伍见是卓雅来，便领着卓雅去见正在书房和十一王爷议事的尉迟梵。这是卓雅第二次到尉迟梵的府上，那清雅的竹，屋子里挂着的行云流水的字画，尽管自己终日无所事事都在临模他的字，却总是不得要领，缺少他笔下那种遒劲。

尉迟梵见卓雅访有些许的惊讶，转念一想她准是受小七所托。

“九王爷，这是姐姐托我带给你的东西，她说是她亲手做的。”卓雅将包裹递给尉迟梵。

“多谢皇嫂，有什么直接让下人带个话，我派人去取就行了，还劳你大老远跑一趟。”尉迟梵客套道。一年前见到她时，她还是个活泼、不谙世故的妙龄少女，然而入府不到一年，她身上那种莽撞和稚气已全然不见，却多了几分的阴郁。她对自己的心思自己何曾没有感觉到。只是自己心里早有他人，他对她只有比对别人还要多一份疏远，尽管她是小七的好姐妹。

然而，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可以再见，离别的愁绪让尉迟梵止不住想多说一些。

“皇嫂，你和真妃是好姐妹，现府里上下瑜妃说了算，你们俩要好好照顾自己。”对小七来说，卓雅是她的精神依靠之一，这一点尉迟梵很是清楚。

“多谢九弟关心，我是已经习惯了这清静的生活，只是苦了姐姐。王爷昔日对她也不错，不知为何动了这么大的怒，非要把姐姐赶在那么一个冷清的角落。”卓雅望着窗外轻声说。

在她的视线里，屋子角落那一株清清淡淡的栀子花映入眼帘，卓雅却为之一颤。小七屋里一直青葱的栀子树，并不如小七所说是婉儿随便弄来的；紫檀阁那一排新植的栀子花也是出自同一出处。她知道尉迟梵是风雅之人，但这栀子花是小七的最爱，难道他也喜欢这栀子花？难道仅仅是个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尉迟梵见卓雅望着那盆栀子花出神，忙说“皇嫂，我已让萧琛备好马车，护送你回府。”

卓雅回过神来，抬眼看着尉迟梵，在那双正看着自己的眸子里，所有的信息都关得紧紧的，只有他一如继往的温和的笑意。她突然觉得自己与他有着那么远的距离。自己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那个儒雅、洒脱、挺拔的尉迟梵，难道是在自己幻想下被描摹得失真的男人？他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却是按照自己的内心去刻画了他的笑，他的好。他心无旁骛的温柔难道只包围着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