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作者:雪魔      更新:2019-10-11 13:55      字数:6901

这场病,几乎要了他的命,母后和欧阳红玉一直守着他,生怕他就这么撒手人寰,太医每一天都熬出很多泛着苦味的药汁放在他的面前,欧阳红玉与母后则是哄着让他喝下去,他不愿意喝药,或许她们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明月的味道,就连这泛苦的药汁也一样,他一直沉浸在她的过去里,是无药可医的……每一次,他看到欧阳红玉泪眼婆娑的端着药汁跪在他身旁的时候,他都会觉得他们其实是一样的悲哀,虽然,他从来都不曾在乎过他是否会让她们觉得悲哀,可是她的模样却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经,他是否也是这样停留在明月的身边,如此小心翼翼而又骗哄她喝下这苦味的药,闭上眼,不愿意自己再去一再重复的回忆关于她的一切,毕竟,她狠心的抛下了自己,可是,他还是无法克制的起身,端起欧阳红玉手中的药汁一饮而尽,让她出去,而进继续将自己封闭在她的过去中……

思念,是一种可以侵噬进人五脏六腑毒药,没有一刻停止搅乱他的心神,即便是他想安静,他想忘记,可是那些东西就像雕刻进自己心头的印记一般,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将痛苦在他的身体里不断的延续……

从来都没有想过,在他以为的生命尽头中,还会遇见与她有关的人,那一夜,萧童夜潜皇宫刺杀他,但最终却被他的暗卫拿下……

再见到萧童的时候,他明白什么叫做伤口撒盐这句话,他心里的伤口一直在不断的溃烂着,疼痛着,可是却从来都不曾像今夜这样的让他无法承受……

萧童是她的丫鬟,他们曾经在一起,有那么一刻,在见到被捆绑的萧童时,他几乎以为她回来了,左胸膛的伤口不住的收缩着,弥漫着他几乎窒息的疼痛,可是在看到萧童满眼恨意的对他嘶吼着:“还我小姐的命来,你这个冷血君王……”的时候,他再一次被打进地狱……

她是他害死的,是自己一手将她逼得用那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曾经,他一直逃避这个现实,一直将自己关闭在她的过去,可是萧童却就这样措手不及的将他的伤疤再一次血淋淋的揭开,让他在一起回忆起了那一日她的决然,让自己明明已经死了的心再一次痛得无法安置……

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最痛苦的,是自己已经破碎的人连个安放的地方都没有,她走了,他的心被丢弃了,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被千万把利刀凌迟着,痛不欲生……

他望着萧童眼中闪烁的泪光,薄唇泛着颓废的冷笑,恨吧,她已经不在了,他虽生犹死,他从来都不曾介意过自己被憎恨,只是当初他喜欢把自己伪装起来,将所有人都变成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而现在,他们依旧是棋子,只是他这个下棋的人就连伪装都已经懒得了,他不介意让所有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冷声大笑,他揪紧着胸口的衣裳,眸光泛冷的望着有些呆楞的萧童,他该怎么处置这个一直想将明月带离自己身边的奴婢?他眼中泛着颓废却精锐的光芒,他的世界已经毁了,他又何必在乎自己是否是别人的世界?可是,就在他想下命令严惩这个女子的时候,她身上竟掉出了一本蓝皮书册……

那本书册他太熟悉了,因为他也曾无数次的翻阅过,所以在那本书掉落的刹那间,他怔住了,也瞬间明白了明月当初为什么要杀了上官忠,原来,他的明月,他一直看不透的明月也曾想得到‘嫁衣神功’,也曾……他握紧了拳头……

在秦安将萧童抓住押下之后,他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很多,明月杀了上官忠的原因是因为想得到这本书册么?她是否知道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拧起剑眉,将书册翻开,那些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字符与古怪图画一张张的掠过眼前,这是上官忠保存的原册,也是天下唯一一本完整的‘嫁衣神功’,指头抚过上面的略显凹凸的符号,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东西变得那么熟悉……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流进他的心底,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那种心情,像是自己可以重生一般,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吣心宫’墙壁上的那些诡异的雕像与太祖留下的那些文字,于是他立刻对守在门外的秦安道:“将太祖的手扎搬来,快……”

秦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虽然百般担心,却还是匆匆将那些书册搬进了房间内,而他,则是荒废了一切,每一日都将自己关闭在寝殿内研究起太祖留下的一切文字……直到,他终于找到了‘她’存在的痕迹……

原来,她生存在另外一个时空中,她的存在并不是他曾经以为的,就是一抹灵魂,她原本是一个实体,一个真实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在看到这里的时候,跳动得有多快,几夜没有入眠的双眼泛着猩红的血丝,大手紧紧的握住那一张写这关于她存在的书页,颓然倒地……

因为疲惫过度,忧郁成疾,他整整睡了三天,吓得母后与欧阳红玉还有如月等人也哭了三天,太后坐在病床上看着他,日渐苍老的面容带着哀伤的疲惫,沙哑的道:“皇上,哀家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答应你演那出戏,哀家真的希望暮雪从来都没有进过这皇宫……”

母后的眼泪让他觉得愧疚,可是他却没多余的力气去跟她说出自己此刻的心境,明月走了,似乎已经将他的一切都全都毁了,但是在他知道自己也许还没有真正走到绝望尽头的时候,他渐渐不再去排斥那些苦涩的药汁,因为他还想见到她,他不想让她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是这样的颓废……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变化,母后的心也渐渐的安了,不像之前那般伤神,但是他依旧能看出她内心的焦虑,因为她鬓角的白发已经渐渐的多了起来,每一天,都显得更加苍老,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他与三弟,都已经让母后操碎了心……

三弟自明月离开后,咳血之症就一直都没有好,这几日似乎显得更为严重,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在听到暗卫向他汇报关于三弟的病状时,他都不免冷笑,为什么就连她走了,还有这么人惦记她?她为什么就不能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为什么就连回忆她,思念她的,都不止他一个人?

他低首,望着手中的那些杂乱无章的奏本,猛的将所有的奏折全部推翻在地,突然就恨起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爱上那样一个女子,恨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她将自己变得如此行尸走肉……

忘记自己究竟翻阅了多少资料,最终,他得到了寻回她的方式,可是那种方法很可笑,可笑得让他愤怒的砸毁了‘御书房’内的一切,但是他依旧拿着那块她遗留下来的凤佩,用自己的心头血最引,再将自己左胸膛上的那块龙形印记用匕首连肉割下,将它们合二为一……

据说,她在另一个时代也会路经他的宫殿,只要他的血液能引得她找到龙凤玉佩,他就可以逆转时空,重新纳她入怀,可是这样的机率很小,小到或许他就算等上一百年都不可能实现,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因为他想她,真的想她……

他将自己关闭起来,做着别人以为疯癫的事情,他查阅太祖留下来的所有笔记,想从中找到一些别的线索,可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她的,却让他知道了一件更为讽刺的事,那便是太祖的先皇后荷清婉临死前的那段诅咒:“你为了得到她,竟然杀我,我恨你,御旭,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真爱,我诅咒你……”

诅咒……一个女人在生命尽头对他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望着那段已经泛黄的纸张上面的鲜红字迹,突然冷笑起来,试问,他这一生又负了多少女子?试问在这皇宫内死去的所有女子,哪一个会在死前不诅咒他?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还能再见到她么?还能再见么……

他闭上双眸,颤抖的手紧拽着那张书页,翻过另一页,想继续看下去,但是却看到了一段触目心惊的字迹:“如果是她的容貌吸引你,来生,我愿意成为她的模样,愿意以她的模样跟随你,伺候你,但是绝不会放过你……”

心一惊,他不甚打翻了桌案上的烛台,而眼前的书,也在瞬间燃烧起来,在幽绿色的火光中,他似乎看到数百年前的那场悲剧,一个美丽娇柔却又妖娆的女人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中,一双绝望而无助大眼却依旧深情不悔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用一把锋利匕首刺进她胸口的男子,红唇带着凄楚的笑意,在嘴角血液流淌的那一刻,说出诅咒他的话语……

那一刻,他想到了如月,想到她清浅的微笑和无怨无悔的眼神,以及她身上的那个凤形印记与她那张酷似明月贵妃的容貌,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摆脱过宿命,而太祖他也知道他将来会得到这些诅咒,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让他来承受?

他突然想去杀了如月,可是他知道这一切根本错不在她,当年太祖为了得到明月贵妃,不惜杀了无辜而深爱自己的荷清婉,他为了自己所爱的女子而牺牲了深爱他的女子,这,也许就是罪孽,今生,他又利用了如月,或许欠下了,就算转世轮回,都必须还清,这就是轮回的始初……

从要布置好一切的那一天开始,他逼迫自己静下心来等待,他知道或许这样的等待会是一年,或许是十年二十年,更或者……是来生,但是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其实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等待没有期限,没有尽头,甚至让他不知道这究竟会是多久,但是他依旧从等待的那一天开始,命令秦安安排人在‘吣心宫’的隔壁建造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宫殿,而宫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金色巨形鸟笼,他疯癫的想,也许只有囚住她,她才不会再离开,因为她对他来说,就像一只长了翅膀的鸟儿,会飞到他的身边,也会飞得无影无踪……

他坐在‘御书房’里,日复一日的批阅的奏本,用这些堆积如山的政务将自己等得快要心碎的感觉埋葬在心底,可是偏偏在他快要忘记自己活着的理由时,秦安却匆匆跑来告诉他,萧童几次寻死未遂……

有一种伤,它潜藏在人的心底,虽然看不见,但是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另人痛得死去活来,可是他的这种伤痛,已经脆弱到了连听到跟她有关联的人都会裂开开口,血肉模糊……

他放下朱批,沉默的望着窗外,不住的在自己的心里衡量着萧童的价值,她曾经几次三番的想从他身边带走他致爱的明月,所以她是该死的,他应该杀了她,可是她却又是明月在这里唯一疼惜的人,如果明月回来,发现他杀了萧童,那么她会如何待他?会恨他?还是像萧童想刺杀他为她报仇一样要杀了他?

在想到她可能会恨他,他的心突然间慌乱了,她什么都不喜欢,但惟独对萧童极好,所以,他要留住萧童,如果她一回来就能见到萧童,一定会觉得很开心,或许他还能看到她微笑,见到她开心的样子……她跟他在一起,从来都不曾真心的笑过……

可是萧童已经十七了,按照宫内的规矩,宫女在二十五岁之时就可以出宫嫁人,闭上眼,他站在窗前吹着冰冷的风,突然想到了一个留下她的办法,于是他便立刻唤来秦安,对他道:“将萧童记载入册,次日册封御女,赐姓木,安置在内宫大牢,衣食都由你亲自监视……”

秦安不明所以,因而一脸不解的望着,满是担忧的道:“皇上的意思是……是要招寝萧童姑姑么?”,说着,便低下首,神色忧伤。

他薄唇一扯,他知道秦安在担心什么,他已经有半年未碰女人,这对曾经的他来说其实没什么,但自从明月进宫后,他便每夜都会宿在‘凝雪宫’,这样的极端,太过不正常,他闭上双眸,将实情说出:“朕想留住她,在明月回来的时候,她不会觉得寂寞……”

秦安一怔,而后将头低下,他知道自己说这些,像是在疯言疯语,因为明月已经死了,她的尸体他派人打捞了整整三月都没有任何消息,可是他还在一直等待着她回来,他这样的等待让整个皇宫内的人都慌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去隐藏自己迫切等待她回来的心,因为他已经等待了半年,已经等得心都拧碎了……

秋凉夏炎,一度一春秋,岁月无痕,如光飞逝……

每一天,都在默默数着时间,看着一柱香更换一柱香,就如同如初更换月升一样,默然的等待着时间将他的一切斑驳成霜,等待她归来的那一天,周围的所有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只有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清,空荡荡的‘吣心宫’中有的是他曾经习惯的寂寞和她离去后的痛苦,满满的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包裹着他的灵魂,让他无处可躲……

他不知道这样的痛苦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每一天醒来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渐渐衰老了,可是每一次照见镜子中的自己时,却又连一根白发都找不到,可是这究竟是时间缓慢了,还是他的心老了,明月,你不会明白他在每一个朝花夕拾中等待的痛苦,就如同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爱她一样……

爱她……他闭眸苦笑,直到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她……

又是一年冬天,在第一片枫叶零落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就响起了她的声音,她曾在第一个初秋对他说:“一叶落而天下知秋……”,她的声音很清晰,清晰的让他以为,只要自己一回首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可是他对气息太过敏感,没有那抹幽然的冷香,那么……便不会有她……

那年的冬季,他只身一人走在漫天飞舞的梅花林中,闻着那自己曾经熟悉,可是此刻却陌生的冷香,感受着冰寒没有温度的眷恋,心口似乎已经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活生生的被撕裂,鲜血淋漓。可是,即便是痛,他还是选择沉默等待,一如自己已经熬过去的那一春一秋……

那一日,离开梅花林时,他在‘御花园’中遇见了如月,看着她张与明月贵妃一模一样的脸,他突然就想起了太祖记载中,荷清婉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薄唇扯出冷笑,心头的空落顿时染满的凄楚,如果他与明月今生不能在一起,只是因为如月是印证了荷清婉前世的诅咒的话,那么他是否应该把希望放在来世?可是轮回之说又怎么可信……

“皇上……”见他要走,如月提着长裙,楚楚可怜的走上前,即使一身戎装也遮掩不出她眼中的凄楚与悲凉,她伸手拽着她的衣裳,红唇微颤抖,眼泪掉落,哽咽道:“皇上不是不喜欢暮雪么?皇上要以毒酒赐死她,可是为什么她真的走了,皇上便连如月都不要了?”

他望着如月眼中的泪水,心头没有一丝感觉,但是她口中的‘暮雪’二字却刺痛了他的心,暮雪……暮雪不过只是明月寄居的身体,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可是她至少为他带来了明月,也同样让他跌进了地狱……

“朕……爱她……”他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三个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每一次被提及都会另他痛不欲生的话语,其实要承认爱上那一个倔强的女人很难,至少他的心性不容许他承认,可是现在却连向她承认的机会都没有……

如月怔住了,像是不相信他竟会在她的面前承认自己深爱着另外一个女人一般,她望着他,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囤积的泪水不断的滴落下来,可是却依旧婉约的轻呢道:“皇上……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皇上,如月爱您啊……”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多可笑的话语,含满了对他的讽刺,因为这句话曾经是他对三弟说的,那时三弟与暮雪相恋,最后见暮雪嫁入皇宫而郁郁,而他,则是浅笑着将倾城公主推进他的怀中,对他说:“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三弟,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又何必如此苦苦挂怀?”

当时,他说得潇洒,却不知道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即使她再平凡,也会比姹紫嫣红更另你觉得怜爱,他懂了,可是也错过了……

“如月,你不会懂……”或许,比他更懂,他扯开她的手,大步离去,不顾她在身后的哭喊,或许如月的确是真心爱他,就如当年的荷清婉深爱着太祖,可是她终究不明白太祖当初为什么要用她的命来换得明月贵妃,因为太祖对明月贵妃的爱太痴狂,这种感情也来得太猛烈,太措手不及……

护国寺的主持突然来了,他不想接见,以往这些事情都是由母后操持,但是母后却在三日前已经起程去了别庄休养,他知道母后的用心,因为她太累了,心也实在太痛,毕竟他与三弟在感情上的执着都让她太失望了,对于她来说,他们都太相象父皇……

他思绪起后宫的嫔妃,突然就想到了聪慧淡定的欧阳红玉,于是他便让秦安搬旨让欧阳红玉前去接见,但是秦安却对他道:“皇上,方丈说非见皇上不可,且有要事禀报……”

‘护国寺’能有什么要事?他拧起剑眉,摆了摆手,示意秦安摆驾‘御书房’召见主持方丈。

到了‘御书房’,那名年迈的主持方丈一见到他便急忙叩礼,而后焦急的对他道:“皇上,老衲这几日预测到今年寒冬,皇上的故人将破云而来,因而他来禀报……”

他起初不解,但那老方丈却不紧不慢的将事情始末都一一叙述,他或许真的不愿意相信鬼神之说,也不愿意承认轮回的真实存在,毕竟那些是另人恐惧的东西,可是今天他却相信了,因为他说,他的明月会回来……

说不出自己才意识到老方丈所谓的‘故人’是明月的时候,心头的那种激动该如何形容,他喜极却又担忧,甚至连说话都混乱起来,但是那位老方丈却只是慈爱对他微笑,只念道:“缘也,孽也,业也,恶缘善果,也未尝不可……”

当时,他激动得什么都听不下去,心头一直想着该如何面对她,想着她在见他会是什么样,她再出现时又会是怎样的容貌?

那一日,他内心狂喜却又不能言于表,推了所有政务,独自在后花园中散步,破例的让秦安找了梅花树,亲手一棵一棵的摘下,想着在她回来后要跟她说什么……

可是这种激动没有维持多久,到了傍晚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已经平复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想到她曾经对自己说的那句‘生不成双,死不相守’,他突然间就害怕了,怕得整夜难眠……

第二夜,他独自一人坐在御案前一直待到东方发白,拿起了那两块被她斩断的被单,让秦安找来了针线,一针一线的缝起来,他笨拙的将自己的手指拽得满是血珠,可是却依旧颤抖着将他缝合起来……

明月,如果你还有一丝感情,求你不要对他太残忍,他望着手中的针,心头顿时就抖得厉害,左胸膛上没有愈合的伤口开始如万箭穿过一般的疼痛,撕扯得他握住了拳头……

明月,难道她真的不愿意原谅他……否则为什么每一次念及她的名字,他都会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