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她低声道。
“求我,你用什么来求我?求我什么?”光泽残忍地要逼出她最后一丝自尊。
曾经他是那么低声下气地求她为妻,她骄傲地像一只仙鹤一般拒绝了他的求婚,他的几次未婚,都像打到墙上的球一般反过来让他觉得失落无比,他说过,总有一天她要求他娶她,她是那么不屑一顾,他是爱她,可是他仍旧有着一个男人一个王爷的骄傲,经过这长时间的布局,如今他要连本带利地把从前的屈辱一一讨回!
媚流看着他,他笑得冷淡而讥讽,嘴角一边微微翘起,看着她敛下了所有的光芒求他,媚流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道:“求王爷纳媚流为妾,媚流愿侍奉王爷枕畔床头,能为王爷更衣叠被是媚流的荣幸!”
“只是如此而已?”他毫不为所动。
媚流咬咬牙,看了一眼北藤狂,若是他活着,断不肯自己为了他跪求他人,但是如今——
她两膝一弯,便朝着光泽跪了下去,那黑首点地,道出的是女人的屈辱:“求王爷纳媚流为妾!”
光泽拎起她,正视她的眼,怒道:“你果然是为了他什么都肯做!女人,你是不是太贱了一些!当我那样求你时,你呢?把我当作一个毛头小子一样打发掉,我几次求婚,你却当做笑话,我一个堂堂大璧王爷,低声下气地求你劝你,你得意吧?你高兴吧?现在!现在我要你同样求我,我求过你几次,你也要求我几次!若是你当初就嫁了我,怎么会有那后面的事?出使高棒,险些丧命,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媚流点头道:“对,是我自找的,请王爷恕罪!”
“他还能再撑一段时间是吧?好,我给你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内,我看你怎么求我,若是求得我满意,我自然如你所愿!”光泽像丢什么破烂一般,把她丢到棺材的那一边,嫌恶地拍拍手道:“你不值得我去求你!”
媚流低头不语,耳边听得足步声挟带着一种隐隐的怒气远去,她坐在棺边,看着北藤狂出神,喃喃道:“这算是我欠你的,北藤狂,我受的羞辱让我活到现在,现在为了你,我还要受羞辱,羞辱有时也是一种活命的手段啊,不是吗?”
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勾践曾经卧薪尝胆,为了成大事,一时的羞辱何必吝啬,若没有曾经无比屈辱的媚奴生涯,何来今日风光无限的妖姬天下?
她抬起头来,望着担心地看着她的玉睿微微一笑,媚光如射,皓齿如玉,明艳无俦:“我不怕,我更不恼!”
她是真的不怕也不恼,当天晚上她便去了光泽王府前静跪,夏日的夜本尚且未褪去白日的酷热,空气中飘着阵阵热力的烦闷,媚流跪在王府门口一动不动,过往于王府的官员和行人奇异的目光似乎于她不过是飞虫走兽一般,她是那么泰然自若,不像是来跪求的,倒像是在展现她的魅力。
今日所有来往于王府的官员都知道王爷今日心情极不好,而不好的根源,有很大一部分与门口跪着的那个女子有关,究竟是为什么,没有人敢问,那个女子谁不认识?她曾是皇上的爱姬,又曾爱过了情大师,又与北藤将军关系暧昧,如今又跪在门口,自然极大地引起了官员们的猜疑,当然没有一个人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日来的官员比平时退去的时间早了许多,谁都不愿看到王爷过份犀利的目光和冷得让人发抖脸,天刚黑不到一个时辰,王府便送走了最后一个官员。
“她没有动过?”
“是,一直跪着,小人怕蚊子咬着她,曾亲自给她送去香药,她却拒了回来。”
光泽闻言沉着脸不语,她以为她让蚊虫叮咬,便能够让他收回成命吗?虽然他知道她今夜必然不会带一点防蚊药,但是那也不足以动摇他想要羞辱她的决心。
管家一边陪侍地站着,心中却在叹息,一个在门外跪着,一个在门内立着,究竟这是在惩罚谁?
光泽站在府内的小门中,看着门前的静跪无语的女子,脸色却极不好,虽然一切如他所料,他却一丝也无得意之情,只因她是为别的男人来求他,她究竟是中了那个所谓的“苦恨”之毒,还是真的爱上那个男人?
他沉着脸,不去猜现在她的周围有多少蚊子在攻击她,地上的热气是否已经褪去,只是这么看着他,连带着王府这一夜所有守门的下人也陪着站了一个晚上,这究竟是在惩罚谁?
天亮了,已经跪了一夜的媚流已经动弹不得,她抬头看了眼晨曦,知道再过不久,就是光泽准备上朝之时,那是便是她将要受到更大屈辱之时。
果然,不多时,王府门前三扇乳钉门大开,虞候差役罗列门外,静候着王爷出行,不多时,一队侍卫从门内列队而出,簇拥着蟒袍环身的光泽王爷,光泽头载蟒冠,不坐轿而骑马,那形似龙而四爪的蟒冠张牙舞爪地俯视地上的媚流,以红宝石镶就的龙眼,愤怒地瞪视着地上的女子。
自然是没有人敢从媚流身上踏过,哪怕她阻住了一些侍卫的去路,侍卫们知趣地从旁边绕过,光泽仿佛没有见到她一边,打马自从她身边踢踏而过,险些踩到她的手,媚流一动不动,跪地不动,大声叫道:“求王爷收留媚流,媚流愿为妾为奴服侍王爷!”
“哈哈!她说要要为奴为妾!道耿,你看她配吗?”光泽大笑着对身边的贴身侍从道,那名为道耿的侍从不敢开口。
夏日热气如炽,不多时间天下间便热得如一团蒸笼中的气一般,四下里蒸腾着焦人的气息,光泽坐在理事殿中出神,窗口挂着细密的湘竹帘,挡住了炽热的风,办公桌前一大块冰雕发出叮咚轻响,悦耳之极,他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桂花汤,神思不知飞向何处,半晌,突然命道:“把冰撤了,把竹帘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