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只要你束手就擒,自废武功,朕就封你为王,让你与曦和同列,永享富贵,绝不加害。”曦和居高临下,无可商量。
优厚的条件,再加认祖归宗的引诱,再加上帝王的承诺,应是无可匹敌的天降之机。
“先帝子孙?哈哈哈!”北藤狂仰天大笑,事已至此,他仍旧狂傲冷邪,丝毫不为面前形势所忧。
以剑拄地,北藤狂勉强忍住心口不住翻涌的气血,冷笑道:“我早就已经不是大璧子孙,谁稀罕当那个昏君国家的王!”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你是想要死在今日?你死了,对我们却是件大好事,至少我们可以哥儿俩独享一道美味。”曦和的眼睛瞄那大雨中蓄满雨水的美人拼,美人拼却已经在雨水中浮成了一块一块的水果与水果粒,再不成样,谁也得不到了,他一怔,不由得苦笑:“其实你就算活着,有些东西你还是得不到。”
北藤狂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提起一股气,浮起一个诡异的笑:“你们以为今天就能置我于死地?”
“院外有皇帝的亲龙卫与我的暗龙卫,还有弓箭手与刀斧手。”曦和淡淡地道。总的来说,今日的光泽王府已经是一个只进不出的监狱。
北藤狂毫不在意他的被困,但对于帝与王的联手竟然正好克制住他的武功感觉诡异,他沉声道:“你们的武功是谁教的?”
“庄未。”曦和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北藤狂瞬那间屏住了呼吸,“庄未”!“庄未”!
他的师父。
为什么也是曦和与光泽的师父!
曦和一步步走进,龙袍贴在身上,随着他的步动而起伏,更似咆哮欲飞,他的笑容奇异,道:“你难道从来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能那么容易就进了无情门?”
北藤狂瞪着他,这些年来想到当初入无情门的情形仍时常觉得有些怪异,为什么那个庄未会在后面追兵快要追上之时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把他带到无情门后,又抛下一句:“你要么死,要么做我的后继人。”
答案就在几步远,就在那个龙袍人的口中。
曦和道:“那无情门门主庄未,本是先帝安插在无情门的耳目,后来当上了门主。”
“为什么?”北藤狂的声音嘶哑,双手不住颤抖。
“你的出走,是先帝有意造成,他临终前把一切曾秘密告知于我。”曦和道:“他说他欠了你和莲皇贵妃的,他生前从未去凭吊过莲皇贵妃,不是因为他无情,是因为他无脸。”
光泽惊讶之极,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真相。
又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响,金剑在手,实在找死,北藤狂突然冷笑着站起身来,道:“他无脸,他确实是无脸,他根本没有人性!废话少说,来吧!!”,
三龙相对,往事的腥风血雨,造就了三只腾飞的巨龙,相传龙在生长中,要经历蜕鳞之变,蜕得好才能成龙,蜕不成便要死在龙鳞里,或是终生就是一条无用的细蛇,现在三条龙再次面临了蜕鳞之变。
是死,是活。
是龙,是蛇。
他深紫的长发披在身后,如龙髯一般妖异,失了药性的眼睛渐渐显出冰绿的颜色,真如一只化成人形的龙,阴狠,怨气,雨水顺着他轮廓极其分明的五官流下,将唇角的血慢慢洇开流入大红的袍服失了踪迹。
雷,就在头顶一个接一个地劈过,三人还在持剑相对,那尖锐的剑尖在暴雨中闪动,简直是一种疯狂举动,但是三龙谁也不敢大意地放下剑,于是院外亲龙卫竖起一根极长的铁旗杆以引雷,那旗杆孤零零地伸向黑幕云天,黑云深处,一道电龙闪过,“噼啪!”一道巨雷打落,旗杆滋滋作响,蓝光尚着铁旗杆钻入地下,见者无不心惊。
铁杆圆球顶被炸开一朵锐利残破的铁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放下剑,朕不想手足相攻!”曦和厉声喝道。
“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死,要么三个一起死!”
“放下剑,你以为你跑得了吗?”光泽手中剑光如电:“我们兄弟二人联手,正是你所练武功的克星!”
北藤狂阴阴地道:“你以为就凭庄未教你们的那几招就能完全克制得了我吗?昏君算得真准,把我的武功也算进去了,也算到了有今天!不过若是没有把握,我也就不敢进龙潭了!”
一粒小小的金蝉子在他手中一翻:“蝉空鸣,冬至也,蝉亡秋去,同亡之像。”
金蝉子弹的威力不用多说,一颗便足以让光泽王府化为乌有,是无情门最歹毒的同归于尽的秘器。
“我生平最想做的,就是让昏君断子绝孙,现在这个机会真是上天赐予!哈哈哈!”
金蝉子的翅翼渐渐打开,渐渐发出一种低沉的嗡嗡声。
电闪,雷鸣,刀光,剑影,金蝉子。
一双美目远眺碧云天,天极处,红云如杏天外栽,晨日初生,是一枚巨大的火丹。
“怎么回事,都半个多月了,蜂鸟还没有传回音信,莫非京中有变?是准还是不准,到底给个音信呀?”
她疑惑皱皱眉头,依照无情门的规矩和北藤狂对她的在意程度,断断不会这么久了连个回信也没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廖律从身后抱住她,道:“在看什么?”
“在看晴空万里好,觉得身边郎君无比俊,深觉上天对我媚流不薄,竟然让我有幸认识龙帮帮主,让他想挖我的心,剖我的腹,吸我的血,现在还能让他对我不离不弃!”媚流笑道。
“你的话总是夹枪带棒,伶牙利齿的。”廖律笑着在她的脸上一亲,媚流避之不及,笑笑,回身搂上他的脖子,纤手无比留恋地在他俊朗的脸上抚过,廖律抬抬眉头,等着她现出猫儿的利爪。
媚流的唇贴了上来,踮起脚,在他的眉上轻刷而过,又轻轻滑落下来,滑落到当日颜杀刺过的血洞了,在那两个未愈的血洞上无限爱意缠绵地吮吻,贝齿合处——重重一咬!
一股鲜血登时便流了出来,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