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的秘密,自然让媚流的计划有了一定的改动,但是京城局势暂时还是平稳的,所以这天媚流还闲来无事,便带着媚溪上街闲逛,自然是打扮得与一般姿色平常的富家女子无异,毫不引人注目。
“听说这次冀北最大的商户玉家,也搭上了张翰林的关系,我看见那个玉公子那天进入张府,好像与张翰林关系不错。”
布庄里,有时也能探听到一些意外的消息,好比如一些富家太太在此争富斗奇,或是闲谈间流露出一些无伤大雅的权贵家内的趣闻。
媚流正在选一匹缂丝缎,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听着那一头的两个夫人在聊天。
“这个玉公子可是长得一表人材啊,只可惜没有朝廷的封官授爵,不过是一个巨贾。不然的话,倒是一个让人眼热的肥羊。”那个夫人笑道。
另一个夫人切了一声,鄙夷道:“你真是,眼光还是那么短浅,都有了钱了,这次进京来,不是为授官是为什么?都与张翰林搭上了关系,弄个官来不是四品就是五品,再等上几年,恐怕一品都有了!我家是没有女儿,不然准定抢去!这个‘百花朝阳’花色不错。”
“‘百花朝阳’哪里比得上‘一支独秀’,你是用来做衣服,满身的花,不俗了吗!看人我不如你,看这锦缎,你再和我学上两年再说。你说的有道理,我有一个侄女儿今年十五,要是能攀上倒是不错。”
“你这么想着,迟了,那蓝家的人早就巴上去了,我听说蓝将军的族人正想要结交他呢。蓝家人都这么想,更不用说别人了。掌柜的,这个‘一枝独秀’给我裁上十三尺五寸。”两个夫人各自裁了想要的布料走了,媚流一个人仍旧背着她们在一堆五光十色的锦缎中翻选,心早如绵缎一般乱得不成样。
他果真是来捐官的吗?他那样淡然的人,会是一个痴心于名利的人吗?
其实她想要知道,玉睿的行踪哪里瞒得过无情门的耳目,只是一直以来她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问,只是越想避开,有关他的信息却偏就自己找上门来。
烦躁地扔下一锭银子以为歉礼,抛下被她翻得一塌糊涂的锦缎走出门,刚走出门,一股凌厉之气迎面袭来,她反射性地向后一退,随手将手边的一个铜壶往面前一扔,身子一撇,铛的一声,铜壶穿壶而过,留下一个大洞,一枚蛇一样长钢钉闪着寒光,深入地下半截,媚溪拦在媚流面前,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来往的人面色自如,杀气也已经褪去,想来一击不得手,杀手便撤了。
媚流仔细看了一眼那长钉,雪亮雪亮,看来没有粹毒,为了以防万一,她仍旧用布裹着手,拾起那钢钉,上面无字无识,不知是出自哪个门派,但是那钢钉尖头却钝得很。
“我们已经化装得这么严密了,居然还有人要杀我们,不知是谁?”
媚流把玩着那钢钉,道:“自然是认得我的人。”
一个人的相貌可以变,但是她的气息与存在感却无法抹去,除非有意掩饰,媚流今日意在消遣,没有特意去掩饰什么,所以很可能让一些人有机可趁。
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上的钉印,又把刀uff0auff0auff0auff0auff0a地面仔细观察,抬起头来看了看四下环境,最后肯定地指着东南方向道:“射镖的人,肯定是由那个小阁楼里发出来的镖。”
“妖姬看到了?”媚溪惊讶地问。
“没看到,不过呢——”
根据钢钉射入地面的力度,扣除与铜壶相撞后已经减弱的因素,再根据钢钉的角度,可以得出结论,那个射钉的人就在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就是东南方向的阁楼。
“你在附近留个暗记,通知附近的门人赶来保护,我们去那阁楼里瞧瞧,说不定有人正好客地等着我们呢。”媚流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却冰冷得紧。
那阁楼不过两层,只是位置不错,闹中取静,媚流来到阁楼下,早有两名青衣人恭候在门口:“姑娘请!”
“多谢。”媚流没有与他们多费口舌。
没想到这么一个闹市中不起眼的小楼,内部却华丽得令人啧舌,地上厚软的地毯想是由西越国运来,厚软得将脚也没过了,如踩云端。
阁楼上一壶美酒,几盘小菜,一个男子自斟自饮,听到衣物的悉簌声,他回过头来,笑道:“你来了。我就猜到这难不倒你。”
那英俊的面容,清朗阳光的声音,媚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个人可是她的“夫君”呢,与她拜堂过,却无缘洞房的“夫君”。
“没想到夫君对媚儿这么无情,那钢钉再快半分,媚儿可就只能与夫君梦里相守了。”媚流含嗔带娇,眼里的杀气丝毫不外泄。
“我知道你躲得开。”廖律道:“你以为那铜壶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是你干的,这倒好笑了,又杀我,又救我,不知廖坛主有什么企图?”
“也许我只是想与你重述旧情呢?”廖律笑道。
“重述旧情,这样的谎言你以为媚儿会信吗?坛主与我便有情,也是‘虚情’,各取所需罢了。”
媚流在桌边坐下来,执起了筷子,媚溪大惊:“小姐!”
“放心吧,今日坛主既然这么处心积虑地请我们来,自然料得到我们已经做了措施,怎么会傻到在饭里下毒?就是下蛊,他也多的是机会呀。”媚流的筷子已经将菜放进嘴里。
“虚情,难道在你的心中,对我没有半分情?”
“有过。”媚流直言不讳:“在你神坛上放过我一马时,我有过。不过后来就没有了。”
“为什么?”
“一个在我冰蛊发作时袖手旁观的人,我可不欠他情了。”媚流笑道:“府上的厨子哪招的呀,这道菜烧得不错,我就爱吃栗子烧。”
“你还真是一点不害怕。”他的眼中有一抹欣赏,又道:“你知道我们无情门杀我多少龙帮子弟吗?你不怕我们报复?”
“龙帮这样的邪教就不该存着,对你们赶尽杀绝,是每一个正道人士的责任与义务,我自然也不例外。”
“正道人士?哈哈哈!”廖律嘲笑道:“你们也称得上正道人士?妖姬大人,别的帮派不知道你们,我们龙帮却对你们熟悉得很,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就别说笑话了。”
“只要有心,煤炭也能染白。”媚流淡淡地道:“廖坛主怎么知道我们不可能变成正道?”
她清澈无邪的眼睛闪了闪,又柔和地加上一句。
“不,或者我该叫你——廖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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