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感不妙,左右看了一看,一眼瞥到左边有一条黑漆漆的地道,右边有一条相对亮堂的地道,略一思忖,她闪身飞快地遁入其中一条道中,像鬼魅一般失去了踪影。
那声音渐渐近了,果然是宝龙坛坛主。
他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阴沉,走到近处,看到坐在地上的两个正在打盹的人,瞥了一眼对身边两个人道:“这两个人是谁,叫醒他们,按帮规处置。”
“是。”手下正要上前去叫,宝龙坛主却突然叫住了他:“算了。”
这两人是神龙坛手下,他何必那么好心却帮神龙坛处置下人?一会叫巽龙坛的人来看看。
巽龙坛是专司帮规处置的,这样的事情,若是神龙坛私下处置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是若是让巽龙坛看到,那便要问罪坛主御下不严,他阴阴地扫过那两人,大踏步离去。
这个时候媚流顺着地道一路走去,左转右转,在这个庞大的地下迷宫,不知转了多久,她迷路了,这时,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地界,这个地方是很危险的,若是让人看到,躲也无处躲,她想了想,仔细听着空气中没有人呼吸的声音,快!
趁着没有人来往,她飞快地跑过那个开阔地,闪身进狭小的地道中,松了一口气,静下来左右打量。
这里是个很奇怪的地方,相对其他地方要干净开阔,两边是一间间的小房子,都紧闭着,上面门额上挂着一条条的不过三寸来长的木杠杠,也有两条杠的,但绝大多数只有一条杠,两条杠那个门正传出说话声,她仔细在门口听了听,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被固定住了。
那声音正是廖律。
这下可好,费尽心思要躲开他,却好死不死,绕了大半天,依旧绕到他眼皮子底下了。
“坛主,你可真厉害……”
“厉害?恐怕不是我厉害,是他们没喂饱你吧?”
“坛主不信六兰说的话?谁敢跟坛主比呢?”那声音充满了媚流所熟悉的痴迷,媚流心里怜悯,这个女子对廖律的痴迷,正如媚波对门主的痴迷一般。
那声音又笑道:“坛主说话,在想什么?”
“我在想,女人多话很讨人厌。”一瞬间,廖律的声音变得无情而冷漠,那六兰不再敢再说话,里面一阵静默。
媚流不敢再听,忙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有一个门虚掩着,便小心地推开一个门,床上一个女子惊讶地看着她,正要说话,媚流眼明手快,把关一门,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那女子似乎病得厉害,额上灼热得很,媚流不及思考,便听到隔壁传来关门声和六兰的声音:“恭送坛主!”
想来得到坛主的宠幸是件非常荣幸的事,那声音带着一种得意,似乎恨不得周围的人都听到她的说话声,没有听到廖律的声音,媚流几乎可以想像廖律头也不回地离开的样子。
现在她明白了,这里原来是一家地下慰安院,这里的每一道门里都有一个女子,而上面的杠杠,便是代表有人与否,有人便是两条杠,没有客人,便只有一条杠了,管理得倒也科学。
“你是谁?”她手下的女子安安静静地问道,发着低烧,她的脸有些红。
“你不必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接客?”媚流问道。
“再过两个时辰,地下的那些守卫交换班后。”
也就是说,还是四个小时,媚流心想,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自从入了地底,她便失了时间概念,廖律故意把送饭时间打乱掉,让她摸不准时间,所以她来了多久,地面时间又过了多久,她一些儿也不知。
“现在午时刚过。咳!咳!”她突然坐了起来,咳个不停,立时间头发蓬乱,红潮满面。
“你病了?”媚流皱眉道,现在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
“肺痨。”那女子平静地道。
媚流下意识地跳开一步,肺痨便是肺结核,是一种传染病,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药可医,那女子看在眼里,轻轻笑了一声道:“怕就赶快出去,我当作没有看到你。”
“我怕?”媚流冷哼一声,坐在她床边,那女子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媚流,媚流伸手手便点了她的穴道,由天突、中宣,鱼际,到足三里,一路直下,那女子却一声不吭,想是早就把生死罪置之度外。
媚流也笑道:“你不怕?”
“横竖是一死,我怕什么?”那女子微微冷笑道。
这让媚流有了同病相怜之心,这个女子的性格倒是与自己有些相似,道:“你放心,我没让你死,点了你这几处穴道,不过让你暂时在几个时辰之内不再咳嗽,我不是医生,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那女子讶然看着她,果然觉得胸口的闷痛减轻了许多,便坐了起来,久病身子犹虚,半撑在床上,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也不过是个男人的玩物,能知道什么?你也太看重你自己了。”媚流冷冷地道:“我走了。”
她的好心仅止于此,站起来便要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媚流回头瞥了她一眼,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没本事救你,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你也太小看我了。”那女子同样冰冷,道:“我从来不平白受人的恩情。”
“你刚才没有大声叫,就算是帮了我了。”
媚流继续要走,那只手固执地抓着她的手腕:“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听听比较好。”
媚流这下起了兴趣,这个女子的冷静与淡然,丝毫不像一个男人玩弄后变得麻的人偶,便回过身来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所以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两天后,龙帮将要举行血祭,说是要活祭妖姬。”那女子的清冷的目光,让媚流觉得她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来历。
“如何血祭?”媚流目光一跳,马上在她床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