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作者:花满桑路      更新:2019-10-11 12:17      字数:2177

“那个女子真有你说得那么美?”坛主倏地转头问玛当。

“是啊,听说比蝴蝶女神还要美!”玛当道:“那天我手下一个兄弟去亲眼见到的,那小子回来时,魂都飞了。”

蝴蝶女神是苗族最崇拜的一个神,传说是掌控蝴蝶的女神,自然是最症状的,用蝴蝶来比喻一个女子,坛主开始沉吟起来,这可是少见,难道那个女子真有的这么美?有他当年见过的妖姬那么美?

他记得当年他骗来的那个妖姬,那身段软如棉,那脸蛋,白如脂。

血池咕噜一下冒了个血泡,一条朱蛇翻了一个身,又懒洋洋的蜷曲于血池中,坛主看着这些朱蛇,如同看着珍宝,半晌道:“美人?这阵子出动任务的人又连连失踪?”

往血蛇里扔了一块牛肉,朱蛇一吞而尽,却纷纷抬起头来对着他嘶嘶叫,它们闻出了这不是香鲜的人肉,坛主笑道:“这两天血食太少,过两天给你们吃个饱。总不成天天吃部众吧,人再多也有吃完的时候。”

说罢从血池边站起身来道:“那个美女的来历好好查查!你最近失手得太多了,玛当!”他的眼睛从玛当身上扫到朱蛇身上,又移到玛当身上,眼里那种潮湿与邪毒之气,像风湿一样,侵入人的骨子里。

玛当惊得背上都发冷,忙道:“我一定彻查!再不敢失手。”

坛主再不说话,晃然消失在宝龙坛坛口。

久别重逢的人相遇,自有无限情话要说,哪怕已经相守了三四天,他对她依旧留恋无比,好像她的第一丝气息都萦绕在他的生命中,离了他,他便活不下去一般。

然而毕竟特克里此行是来与者巴国签定协约的,这一天一早,者巴国丞相便亲自来相请,今日国王请特克里赴宴。

如从前一般服侍他洗漱,又亲自给特克里穿好了衣服,媚流道:“这前几天已经为你缝制不了少雄黄袋,你贴身藏着,绝不可离身,你的衣服靴子我全撒过雄黄粉,记住,遇到那鬼东西,千万不要动手去抓,一定得避开,否则那东西是见肉就钻的!”

“好,知道了。”特克里笑道。

“还有草木茂密的地方,一定要避开,我想那些人一次不成,一定会来第二次,所以你要小心。”

“好,贤妻的话为夫牢记在心。”特克里又一次笑道。

“不许贪杯!”媚流又道。

“不许和宴上的陪酒宫女眉来眼去的!”媚流的话时流露出一丝醋意。

这回特克里终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的眉眼里只有你!”

一路说着,一路把他送了出去,媚流不绝地说着路上的小心事宜,特克里突然回头将她牢牢吻住,深深地把她的气息染在自己怀中,

“快走吧!丞相都等了你好久了!”媚流在他的唇上回吻了一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向外面。

走到驿馆的回廊转角处,特克里停下了脚步,望着她所在的屋子望了许久,最后一咬牙:“走!”

他蓦地撇开头,头也不回头猛走,几乎把丞相撞到了也不自知,坐上轿子,便再无声息。

够了,上天给的恩赐够了。

望着他的背影,媚流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辈子算她欠他的,若有下辈子,她再来还。

展开一张白玉梅花笺,她匆匆写了几行字:“当日相救之恩,来日衔环结草相报”,想想,当日他义无反顾地相救,本也没打算要她相报,这话轻慢了他,便涂掉,再抽出一张梅花笺,再写:“今生无缘,来世再叙”,想来仍旧不妥,便又涂掉。

这般边涂边抹,她转眼弃了二十多张纸,最后一咬牙,写道:“我本渊鱼生大海,不耐玉池平如镜。今日携得君恩去,年年月月皆思情。”

人生有两样东西不能欠,一样是赌债,一样是人情。

她不欠皇帝的情,皇帝救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算辛苦,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宠爱哪一个是一时之兴,算不得真情吧,真情,也许有,只是不可贵。

她更不欠光泽的情,光泽也不过和皇帝一样,极贵之人,想要做什么事易如反掌,这情,也不算。

她也不欠玉睿的情,玉睿与她,怎是一个“欠情”之词能说清?

她只承认她欠了特克里的情,虽然当时是故意拉他下水,以引起两国纷乱,但是他在明知可能发生后果的情况下,仍能一力担当所有后果,竭力救她的于危难,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

这一次的朱蛇事件,算是上天给她一个报答的机会而已。

“妖姬大人,妖姬大人!”媚溪已经私下里恢复了对她的称呼,一路叫着跑进来。

“什么事呀?这么毛毛躁躁的。”媚流问道,一边小心地将墨纸吹干。

“妖姬大人真是好算盘,在驿馆门口那么大肆宣扬地一露面,北齐已经查到有人在暗中调查妖姬大人,并且已经进行了反跟踪。”

“嗯,告诉他,一定要小心敌人的迷惑之计,千万不要操之过急,这次的敌人非常可怕,记住把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他,叫诉他,危及无情门!然后不用回来了,就在门外等我。”

“是!”媚溪肃然答道,回身往外奔去。

媚流将房间细细收拾了一遍,四下放置好雄黄袋,并且在每一个可能进蛇的地方撒好了雄黄粉,这才站起身来,叫道:“媚浮。”

“在,妖姬大人。”现在妖姬大人故意要将身份曝露,再不用隐藏故意改称呼了。

“外面的雄黄粉都撒好了吗?”

“放心吧,妖姬大人,我媚浮做的事您放心!”媚浮铮声答道。

“走吧。”媚流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缠绵过几日的香温软房,那榻上的一柄象牙扇,是他亲自缠就的丝络,者巴的白日虽然冬天,但是仍旧有些炎热,他见她有些香汗,谈笑间给她裹了一把丝络的扇,说送她一生清风,扇去忧愁。

叹了口气,该欠的就欠吧。

“走!”她毅然开门走了出去,无情便是有情,终究是分,何苦给他太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