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扑通!”
“扑通!”
“啊——”
被我扑倒的小太监痛叫,另一名被他撞开的小太监和受“鱼池之殃”的奶娘先后落水。突如其来的状况立刻引起其它人的骚乱,雪燕在奶娘落水的同时尖声厉叫。
我为救奶娘付出了代价,我的双手被另外两个太监死力地按住,我徒劳拱动身体,企图挣扎出他们的钳制,可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我终是因“筋疲力尽”而被他们“制服”。
“快下去将奶娘救上来!”
“快将王子妃带回马车,立刻回宫!”
林云与魏公公同时喊。
松口气,奶娘会游水,她的安危我不用操心。小太监们连推带拖要“请”我进马车。林云原本欲拦,却被魏公公用懿旨将他喝退。
我回头望一眼,奶娘已经由水里上岸,她头上挂着水草,慈母般的眼神殷切而又充满担忧地望着我。隐隐约约间,我看到奶娘的眼角有泪花泛动。我不能太过异常,于是我大声呼喊“奶娘”,边挣扎边回头,声音带着惊慌害怕的哭意。
“走!快走!”为免节外生枝,魏公公抛下其它人不停地在旁催促。
“殿下——”奶娘伸手欲抓我,却徒劳。散开的手掌在空中蓦然收紧成拳,指关节握得“咯吱咯吱”响,她猛地一下锤在地上,痛哭失声。“王子妃殿下!奶娘!”小豆子将手里的点心扔至一旁,他小跑到奶娘身边将她扶起,然后又将奶娘头上的水草捻落,边为奶娘整理身上的脏乱边红着眼瞅我。
马车掉头时,车幔随风飘起,我看到秋娘失措地从宫内追了出来……
双手被小太监们用布条捆绑,我的脑中浮现出雪燕在众人面前蘸泪抱不平的影像。雪燕为我落泪不平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狂笑……
马车一路飞驰,我们坐车直奔到王后所住的宫殿前才停下。
“人带回来了?”
王后用特制的银针戳一块水果送进嘴里,待东西嚼尽咽完才幽幽地开口。
魏公公一脸温驯:“回王后殿下,三王子妃就在奴才身后,带来了。”
“哦!”王后将银针放回银盘,随手一摆,身旁不相干的宫女们迅速退下。她睨我两眼,随即问旁边的魏公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她指指我身上的布条。我目光略显痴茫地瞪所有人,一副痴中带狠的傻样。
魏公公上前谄笑:“回王后殿下,实在是王子妃手脚不老实,奴才这么做是唯恐她在殿前失仪,若是一不小心触伤了您,那更是奴才天大的罪过。”
“放肆!有你这么办差的吗?你一路将她绑着来见本宫,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本宫绑架了三王子妃吗?”王后的声音冷厉而又威严。
“王后殿下息怒!奴才该死!”魏公公跪下磕头,随即又解释:“请王后殿下放心,奴才是进了马车才让小太监动手绑人,而马车又是直进这里,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此事没人看到?”王后的语气温和了少许。我暗想:先请罪再解释,难怪这嚣张跋扈的魏公公能混到今时今势。
“王后殿下,王子妃要如何处置?”战战兢兢,魏公公问得十分小心。我见此情景,心中不由得感慨:看来这王后身边的差人也不好当啊……
“嗯……”王后沉思,“只要三王子不继续和本宫作对,本宫也不会为难他的王子妃。”
“可这有用吗?再怎么漂亮也是一个傻子,三王子行为乖张地告诉旁人他在乎她,这会不会是一个幌子?”魏公公所言,确实有几分可能。
“是不是幌子,我们试试就知道了!不管怎么样,你将王子妃弄来,怎么说都对我们有利!”王后说着,美眸一眯,朝身旁的小太监抬颌示意。小太监心明眼快,立刻小跑着离开,不一会便端着一碗燕窝粥上来。看到小太监朝我走来,强烈而又不祥的预感如暴风骤雨般笼罩着我……
“王后殿下,难道您想让王子妃成为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难道……难道粥内有失心蛊不成?我心中大骇。
王后“哈哈”一笑,神情带着十万分的得意:“你不认为痴傻之人最不会让人防范吗?”
魏公公附和一笑,趁机溜须拍马:“王后殿下英明!这样的办法也只有您才想得到。想必三王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您暗中为他准备了这么‘极致’的礼物。”
王后蓦地沉声:“哼!本宫为他准备的礼物又何止这些!”接着她阴恻恻一笑,又骤然扬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怎么不‘请’王子妃用膳?闹腾了这么久,想必王子妃早饿了,你们可得好好地‘请’!”王后将话说完,她挪了挪身子,皓臂支额,慢慢眯眼假寐。
“还愣着干什么?给王子妃‘用’膳啊!”魏公公咬牙暗示。
小太监立刻颤抖着过来,其它人过来撬我的嘴,我使劲挣扎,看着越来越近的碗,我的心霎时跌落谷底。
“三殿下,王后殿下正在小憩,您不能进去!”
“该死的狗奴才,让开!”
“啊哟!”“啪”的一声之后说话的奴才痛叫。
殿外的喧哗之声惊动王后,她蓦地睁眼,随即又面寒如霜地朝我身前的小太监摆手,小太监得令,立刻垂头退下。我心中大喜,是三王子,是三王子得了消息来救我了!刚才真是千钧一发,惊险万分!如果不是我还存有几分理智,我真会激动得跳起来。
“坏……”我想大喊,却被魏公公的大掌捂住了嘴。我嘴里“呼呼噜噜”闷响,手脚不安地挣扎着。这时外面的三王子已经带着和也强闯进来,身后阻拦他的小太监捧着半边脸,显然刚才挨打之人便是他。
“慧明!”三王子唤我一声,明显松口气。
魏公公没想到三王子敢硬闯王后大殿,他心里一慌,禁锢我的手力道顿失。机会难得,我双肘往后一个重击,怱地一下急转身体,凌飞一脚正中魏公公小腹。魏公公顿时痛叫着踉跄倒地。我趁机再摆脱其它两人,嘴里大哭着扑向三王子舒展双臂的胸怀。“呜……呜……坏人绑慧明,坏人还不让慧明说话!”
“慧明不怕!没事了!”三王子抱着我,右手轻拍我的背安抚。待我安静下来,三王子阴鸷的眼神倏地变得阴寒噬血。踉跄倒地的魏公公,他痛叫几声,哼哼唧唧揉着屁股欲从地上爬起。猝不及防间,他对上三王子的眼,看到三王子恨不得将他生剥活剐,心中一惧,竟然吓得再次跌偏倒地。双眸迸射出强烈的杀意,三王子朝魏公公狠狠一瞪,魏公公立时吓得双腿哆嗦愈加站立不稳。他连滚带爬跪下,手足无措行礼:“奴才见过三殿下,殿下万福!”
“哼!万福?”三王子上前,声音冷得像冰:“听说魏公公今日在本殿的三王子宫威风得很,怎么?现在成病猫啦?”连三王子宫发生的事情都知道,不知是谁向三王子通风报的信?
魏公公的脸摺得像苦瓜,就连声音也变得苦涩:“奴才……奴才冤枉!”活该!我暗骂。三王子见他喊冤喊得理不直气不壮,顿时气恼地横扫他一脚,声色俱厉地警告:“欺软怕硬的狗奴才!你若再敢去三王子宫放肆半分,下次本殿当场剁了你的狗头!”
“是是!奴才不敢!”魏公公连连磕头。
“三王子,你这是冲奴才呢?还是冲着本宫?”王后怒容满面。三王子一进宫便对魏公公呼喝怒骂,对王后不但不行礼反而视若无睹,王后不气才怪。
“魏廉是本宫派去请王子妃的人,你说他在你的三王子宫抖了威风,这话且不是在暗讽本宫?”王后阴森问。原来魏公公是叫魏廉,哼!真是枉取“廉”意!像他这样的人,哪与“廉洁”二字沾得上边。
三王子冷哼一笑:“儿臣并没有说王后的不是!有人亲眼见到这狗奴才恣意妄为,他不但对儿臣的家将言词威胁,更是胆大包天地捆绑了儿臣的王子妃!如果不是这狗奴才自作主张,难道还是王后授意的不成?”